更何况,这位赖妈妈胃口太大,张口就是二十两!
要知道乱世人命不值钱,如今买个小丫鬟也不过才三五两罢了,二十两银子,都足够外面人家一年的嚼用了!
若真能拿出这二十两,谁家还会将女儿卖给别人做丫鬟?想想便能知道,这些不过都是托词,为的就是将她们这些没有背景的剔除在外。
想必那上头榜单上的,多半都是侯府的家生子!
兰亭平生最厌恶的便是不公之事,更何况,这镇海侯府,她有着非进不可的理由!
赖妈妈点齐了人数,就要带着这批新进的丫鬟进府,在旁边小姑娘震惊的目光下,兰亭出声叫住了她。
“这位妈妈,请等一等!”
赖妈妈斜着一双泡皮眼,将兰亭从头扫到脚。
眼前的小姑娘约莫十来岁,模样倒是生得罕见的出挑标志,就是大冬日里只穿了件单薄的秋衣不说,背上还背着个洗得发白的旧包袱,活脱脱一副穷酸模样。
“你有什么事?”确定眼前的小姑娘身上榨不出油水,赖妈妈立刻失去兴趣,连眼皮也不愿意再搭兰亭一下,语气敷衍。
“赖妈妈,我想问一问,这录取标准究竟是按照什么?为何考核那日我明明得了三个优异,却没出现在这名单之上?”
兰亭只为求个公道,谁知听了她的话,赖妈妈就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瞧瞧,这里是什么地方儿?镇海侯府,不是你撒野的乡下地界!”
如今这天下年年战乱,就是做侯府的奴才也比在外头的普通富贵人家来的体面,因此每年侯府招人,闻讯而来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像兰亭这样没被取中就想闹事的她见多了,赖妈妈根本不予理会。
“看清楚了没有?你说优等就是优等啊,别是牛皮吹破了天,就冲着你这样的人品,我们侯府也是决计不敢要的!”
来自围观民众一道道或鄙夷或不屑的目光落到兰亭身上,显然都是不知内情的,听了赖妈妈的话,便将兰亭看作那等实力不够,人品也不太好的下作之人。
“这小姑娘真是说谎都不带眨眼的,还三个优等?这是多少年都没有的事。别的不说,就她这个年纪,算数又怎么可能比得过那些大的,怕是三个末等才对!”
众人哄堂大笑。
“小姑娘,有上进心不是坏事,可是也不能往歪路上走啊,你这样的不择手段,实在让人看不起!”
有人语重心长。
“是啊,她这意思是榜单有问题?莫非这上面的十六个丫头都不如她?瞧她那张狂样!”
这些贬低质疑的话,若是放在任何一个十岁出头的女孩子身上,都足以让人羞愧到无以复加,可兰亭的身体里住着的是二十五岁的灵魂,又怎么会被旁人的话轻易影响?
“多谢各位仗义执言,不过是个乡下来的野丫头,没见过世面才闹出洋相。”赖妈妈洋洋得意,不屑地一甩衣袖要走,兰亭却猛地冲上前去。
“赖妈妈收受贿赂,镇海侯府选人不公!”她抄起门栓,将侯府角门拍得哐哐作响,瞬间引来更多好事之人围观。
赖妈妈一个不防备,竟叫兰亭做出如此惊世骇俗之举,她气了个倒仰,朝众婆子怒吼,“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赶紧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给我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