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镜子!”小女孩拿出了小小的铜镜。
小女孩梳着两个小羊角,额头前的绒毛卷卷的。
穗禾只是盯着她看,随后笑着接过,她的簪子不见了,保不齐是被什么人顺走了,她轻轻的拢了拢头发,随后将捆住发髻的绳子解开,小女孩一直看着她,手里拿着的梳子也适时的递了过来。
穗禾看着那梳子随后点了点头。
穗禾披散这头发,仔细的梳着那些打结的地方,她不算得上是一个仔细的人,尤其是在这个时间段里,有这些就很好了。
穗禾出了门,迎面上来的就是哪家的老婆子的儿子,穗禾看了看外面,“这雪下的可真大。”
那人点了点头,随后往屋里走,“你那簪子在你枕头下的,母亲说过,那簪子我们不能昧。”
穗禾往里屋去,随后就看见那小丫头双手拿着簪子,穗禾接了过来,她的簪子找到了,穗禾心中的石头算是砸了下来。
“俺叫顺和,这是俺的孩子,叫春苗。”那男人招呼着自己的女儿往身边。
穗禾点了点头,她手里拿着那簪子,心中却百感交集,许是过早的遇人不淑让她谁也不愿真实的相信,可她看着眼前的两人,却只觉得辛酸二字。
“母亲说,只等雪消了之后,姑娘再走也不迟。”那人三句话不离一个母亲,可想是个孝的,只是先前又停了那人说,他也要去大考,心中也对他进行了改观。
“多谢。”穗禾虽然其他的做不了,可生火砍柴还是会的。
刚拿起了斧头,那名叫顺和的男子便示意着让穗禾把斧头放下,“这是俺的活。”
穗禾看了一眼后,将活又放在了其他的地方,家里干净的不像话,她坐在哪儿,只能和那咿咿呀呀学着几个简单字的春苗坐在一起。
正当上午,那姓周的老妇人便回来了,进了门留下了一串脚印,直到火炉子傍边,“说起来也怪,往日里那药铺都没开,如今不光开了,还换了新面孔,听说是西面发现了什么火种。”
周老妇人念念叨叨着,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咱家的银子也快没了。”
“要是能找个活就好了,人家王家招仆人,就是早先他家给咱们说的那个条件,你去不?”周老妇人说完之后看向那低头砍柴的儿子。
他砍柴的动作顿了顿,“母亲,我不想去她家,小翠还没回来,等翠回来了再说。”
“我每日采草药换的这点钱,还不够给春苗买药,孩子的病不能耽搁了。”
“咱还能要什么,不就这一个娃了?”
顺和的柴也砍的差不多了,随后看向周老妇人,“娘,俺出去铺面看看有没有招伙计的。”
这现如今什么都是刚起来的,怕是不是那么好找,穗禾也明白自己在这儿就是个外人,听了人家这么多的家事儿,却伸不上手,她又能怎么办呢?
只听噗通一声,小丫头原本还在玩着拨浪鼓,现如今就头歪眼斜的倒在了炕上,头着地,眼睛还不住的上翻,嘴张着向后仰,看着就要背过气去了。
穗禾连忙将那丫头放平。
顺和原本就没有走多远的路,听到了屋子里的响动之后便掀开帘子又钻了进来,“苗儿!”
周老妇人也不由的慌乱,“躺好了,叫春苗躺好了!”
“不怕啊,春苗。”她轻轻的呼唤着那倒过去的丫头。
穗禾就这么被推搡到了外面,她是一把手都伸不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小孩慢慢的闭上眼,那嘶吼的声音仿佛一把利刃,她的哭闹像是一条细细柔柔的绒线,等待拉直之后将心脏四分五裂。
一声比一声激烈,然后浅浅的呼吸再次传来。
穗禾的心却像是被人狠狠的攥了一把,挤干了水缩在了一起,她看着躺在床上的小丫头,她从未见过的病症。
穗禾问了一句,“要看好这病得多少钱?”
“一两银子一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