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与郎君同房后,翌日便没脸见裴公子,毕竟这是夫妻间最私密的事,却让旁的男子听见,每每都让她有一种自己被扒光后赤裸裸的站在裴公子面前,毫无私密可言。
还有八个月,八个月后秋闱,以裴公子的才能,定能中举,届时裴公子应该会有属于自己的宅院。
想到此,姜宁穗心口倏地一坠。
八个月后秋闱,郎君万一…万一落选,她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姜宁穗神思不属,嘴里的饭菜咀嚼好一会也未曾察觉。
安静的灶房里突兀响起青年清润的声音:“嫂子在想什么?”
姜宁穗回神,连忙咽下已嚼烂的饭菜:“没什么。”
她低头喝汤,遮住眸底的思忧。
裴铎撩起薄薄眼皮,瞥了眼脑袋都快埋进碗里的姜宁穗,随口问道:“嫂子与赵兄说开了?”
姜宁穗耳尖再度攀上滚烫热意:“说开了。”
好在方才有猫叫声干扰了裴公子的听力,不然,她这会实在没脸与裴公子同桌而食。
裴铎没错过姜宁穗红艳的耳尖与眉眼间的心虚羞臊。
晌午,她坐在这里,神色悲伤。
晚上,不过被那废物哄了几句,便又好了。
青年忽然问道:“嫂子觉着,赵兄待你如何?”
姜宁穗想起与赵知学成婚半年来的点点滴滴,除去今日的不愉快,往日的每一天都比她在姜家的日子好过太多太多……
姜宁穗秀丽的眉眼绽开笑意:“我郎君待我极好,他曾夸我贤惠心善,对他体贴入微,知他冷暖。他说,待他金榜题名,会让我过上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好日子。”
她不奢求那般极好的日子。
只求郎君能一路顺遂,金榜题名,她便能安稳度过余生。
裴铎敛目,眼角眉梢浸着深暗讽意。
听听,多动听的话。
可惜,都是假的。
赵知学在他面前可不是这样说的,在他嘴里,这个女人除了一张好看的皮囊,一无是处。
青年看向姜宁穗面颊上的笑意,乌黑的瞳仁微眯了一瞬。
她若是知晓赵知学心中真实所想,是否又会难受的哭起来?
用过晚食,姜宁穗将过完收拾干净,这才打了些热水进屋。
赵知学已经睡熟了,姜宁穗濡湿毛巾,帮他擦了擦脸颊与手掌,温热的触感让醉酒沉睡的赵知学下意识握住手心,无意识将姜宁穗的葱白指尖包裹在手心。
“娘子。”
听着郎君熟睡还在叫她,姜宁穗心里一暖:“郎君,我在。”
昨天下了一场大雪,翌日一早起来,天地万物都覆上了皑皑白雪,倒是院中厚重的积雪都堆在墙角。
姜宁穗知晓,是裴公子打扫的。
她不知裴公子何时清扫的院子,她竟一点动静都未听见。
姜宁穗走到灶房门口时,回头看了眼裴公子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