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厂长赶紧点头:“师傅!我这不是怕你找不到地方嘛——“
“我闭著眼晴都能走到这儿。”老人抬起头来看著档案馆的牌匾,点了点头:“还行,算是没忘本。”
这年头多少做企业的,成功之后就忽略了研发和总结工作。
许多工厂里的档案馆都已经成了摆设,存放图纸和技术的地方,隨著时间的推移也变得越来越小。
张厂长没敢跟著老人一起走进档案馆,在外面擦了擦汗笑了起来。
他哪儿敢动这个宝贝地方啊,就是把他办公室拆了,他也绝对没胆子拆这个档案馆。
这厂子里一共两个地方是七十年前的旧楼房,一个是档案馆,一个是科研楼,
他的那些师兄师姐们回来视察,別的地方不去,就围著这俩地方转悠。
这里面出了多少国家级別的学者大神,出了多少业內的传说·
他就是疯了,亲手去把旁边那个生產全世界最先进数控工具机的车间给炸了,也不可打这里的主意。
更何况这里的每一面墙,他都用抹布擦过,这里的每一块地砖,他都用墩布拖过,这里的每一个房间,都有他的记忆。
除非他死了。不然这里谁也不能动分毫。
老人在档案室里轻车熟路的走到了一处书架前,伸手去取出了一本厚厚的笔记。
那笔记的封面都已经泛黄,还是用绳子装订的。
这东西似书非书,封面上竟然是手写的编號和名字《笔记四》。
“老先生!”一个带著眼镜的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老人的身边,压低了声音唤了一声。
老人看向了她,露出了一个笑容来:“怎么了?”
“老先生,我是这里的档案管理员,您拿的这本书—。”小姑娘指了指老人手上的本子。
“不让看?”老人笑问道。
“不是,是不能边吃边看。”小姑娘一边说,一边把目光投向了老人另一只手里拎著的豆浆口袋。
“哦。”老人很是和善的把手里的豆浆递给了小姑娘:“规矩就是规矩,送给你了。”
他本来也没打算在这里喝豆浆,因为他知道这里有这个规矩,
“我,我不是这个”小姑娘有些紧张的摆手,她並不打算要老人家的馈赠。
“没关係!我来的路上顺路买的。”老人把豆浆塞到了小姑娘的手上,仿佛坚持著某种信仰。
小姑娘捧著豆浆,目送老人孤独的走到了一旁的长桌边,安静的坐下开始翻阅那些宝贵的资料。
她的同事走了过来,伸长了脖子看了一眼老头儿悄声问道:“那是谁呀?”
“我也不知道。”小姑娘才刚来这里没多久,摇了摇头跟在同事旁边走向了出口。
等她走到出口的时候,才发现管著一万多人的大领导,正像个孩子一样趴在门边,偷偷往档案室里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