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闻雪新官上任,效率极高,不出两周,便对“毛茸茸共和国”分店的计划给出了积极的评估反馈。后续的合同细节、资金注入流程在双方律师和助理的对接下,也有条不紊地推进。于是,谢知泠往歪叽宠咖跑得更勤了些,理由也从“猫需要社交”,变成了更名正言顺的“工作需要”。
她们开始一起系统地看场地。
纪云归选中的两个备选地址,一个在新兴的文创园区边缘,氛围年轻有活力,但租金偏高;另一个则在老牌大学城附近,学生客流稳定,但竞争也相对激烈。
看文创园区时,纪云归指着图纸上预估的租金数字,眉头拧在一起:“这里氛围不错,就是成本压力有点大。”
“确实,不过这边的话更方便弄一些联名设计这类的。”谢知泠说。
“啊,”纪云归在手机备忘录上敲着,“但这边感觉客流没那么稳定?大学城那边…就算是寒暑假,也至少可以保证附近有居民会来喝。”
“也是,”谢知泠想了想,“追求稳定客流和可控一些的成本的话,还是那边要好一点。”
“嗯!”纪云归抬起头,“大不了以后再在这边开分店嘛!到时候再搞新潮一点的东西。”
谢知泠笑笑:“你想得还真远啊。”
约好见大学城铺位的房东那天,是个有点阴沉的上午,房东是位头发花白、眼神精明透亮的老太太,对租给做“饮品店”的颇为犹豫,尤其担心油烟和嘈杂。
纪云归抱着泠崽,试图解释:“阿姨您放心,我们做的是纯饮品,无油烟,我们也不是那种闹腾的店。”
老太太摇头,语气笃定:“小姑娘,话是这么说,但开店哪有不吵的?那帮学生闹起来,我这老房子可受不了。”
纪云归眨了眨眼,非常实诚地接话:“开什么店都不会太安静啊,毕竟人来人往的,谁希望自己的店冷清呢。而且这墙面都泛黄了,我们还得重新刷,水电可能也得改,还挺麻烦的……”
老太太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眉头皱得更紧了。
真是要照着把店开倒闭去的啊这位老板!
谢知泠眼角直跳。她适时地上前一步,脸上挂起了无可挑剔的、温和的笑容,轻轻将纪云归往身后拉了一下,动作很自然。
“阿姨,”她声音放缓,语气沉稳,“您担心的很有道理,学生多了确实容易吵。”她先肯定了对方的顾虑,然后话锋一转,“我们不搞那些喧哗促销,也不放吵闹音乐,就想做个安安静静、让学生们能坐下来喝杯东西、看看书、说说话的地方。来的都是懂事的孩子,我们也会提醒他们注意音量,不会由着他们闹腾的。”
她见老太太神情微动,继续道:“阿姨,我们把店开在这儿,就是想着长远做下去的。这房子我们租下来,肯定得好好装修维护,该换的线、该补的墙,我们都给您弄妥当了,只会比现在更好、更规整。这您绝对放心,我们合同里都可以写清楚,保证把您的房子当自家的一样爱惜。”
听了她这番话,老太太的表情明显缓和了许多,开始仔细询问起细节。
最终,还是顺利地谈下来了。
送走老太太,纪云归长舒一口气,抱着泠崽,用胳膊肘碰了碰谢知泠,语气有点揶揄:“行啊谢总,不愧是摸爬滚打过来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谢知泠终于忍不住,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求您了祖宗,下次给我个缓冲的机会行不行?不要上去就贴脸开大,我心脏受不了。”
纪云归笑了起来:“我懒得说那些弯弯绕绕的,能租就租,实在不行就换。再说了,这结局不也挺好?”
谢知泠瞥她一眼:“结局那是谁的功劳啊?”
“您的!”纪云归笑着拍了下她的肩,“走!我请你吃午饭去!”
两人在小吃街上找了家据说还不错的小火锅,好好吃了一顿,下午接着去看了毛坯房。
房子在一个临街的转角,两层,面积比老店大不少,内部还保持着搬空后的状态,墙皮有些地方泛黄剥落,地上蒙着层灰,空荡得能听见脚步声的回响。
纪云归让泠崽跟在自己脚边。小狐狸一进门就打了个喷嚏,抖抖毛,开始谨慎地在新领地里巡逻,鼻尖贴着地砖缝细细地嗅闻,蓬松的大尾巴在身后慢悠悠地晃。
“光线挺好。”纪云归走到窗边,用手遮在眉骨上往外看了看街景,“就是西晒,夏天得费点电。”
谢知泠跟在她身后,目光扫过空旷的室内:“格局比图纸上看着方正,承重墙位置也清楚,好发挥。”
纪云归从随身的大帆布包里掏出一卷软尺,又拿出平板调出准备好的空白平面图。她把包随意扔在墙角,蹲下身,扯开软尺一头递给谢知泠:“劳驾帮个忙,拉着那头。”
谢知泠接过,依言走到墙的另一端,拉直尺子。
“长度……五米二。”纪云归低头记录,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戳点,“宽度量一下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