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呢?”
怎么会是他呢?他不是让他好好在家等他吗?
怎么可能呢?
一定是官府的仵作验错了!
对!一定是!
“我要亲自问问那仵作!定是他验错了!”
陈平安又如一阵风般跑了出去,陈父还没来得及阻止他,人已经跑没影了。
陈父重重地叹了声。
瞬间苍老浑浊的眼看向白布下的尸体。
白布被掀开一半,他低身去瞧。
“噗——”
猛然一个屁股墩重重跌在地上。
“献、献祭……”
他怎么会认不出来呢?
即使说了不参与教中事宜,但他前半生都在做这些事,又怎么认不出来呢?
他身形不断地发抖着,急忙手脚并用爬到尸体旁,狠狠地擦了两下手,轻轻地翻动没有皮肉的头颅,在后颈仅剩的肉中看见一丝浅淡的黑色。
他轰然一倒,面如金纸,牙关在疯狂地打颤。
“圣、圣祭!”
所谓圣祭就是为圣女的诞生献祭,与被做成鬼差不同,这是更高一层的献祭。
陈父心中已然知晓儿子的死与谁有关,但比起这个,他更关心的是他们居然找到了圣女。
若是圣女找到了,又是免不了一场战争,免不了牺牲这一城的百姓。
陈父眼皮猛烈抖动,他们到底背着他做了多少事!?
本来教中就混乱无比,没有圣女之前,他们早就达到平衡,一波不愿复仇,只想安生过日,一波竭力寻找圣女,激进冲动,时刻想着复仇。又因着圣女毫无踪迹,教心松散,到如今只有陈成才一家和其他零星几家在坚守。
圣女到底是谁?
陈父眯眼,陈成才定然知晓,如今是他把控这教内的庶务,想必就连他都没见过的教中箴言他已知晓,凭着这个寻到了圣女?
大厦将倾,陈父此刻站在了两条道路之间,要么彻底与教中人割席,咽下这口气,带着让平安他们走得越远越好,这辈子都不要回来了;要么……
他年老,有些佝偻的身躯此刻变得如此伟岸高大。
他是撑起这个家的栋梁。
他眯眼。
要么就玉石俱焚。
陈长生一死,商素克夫的流言甚嚣尘上。
柳如梦被气得半死,但也不可能见一个人就撕一个人的嘴,安平县那么大,她怎么可能管得过来。
幸好陈家还算有良心,说与陈长生婚事不成,还有陈平安的。
陈平安还是个秀才,柳如梦见陈家并未受流言影响,对这家人的好感更甚,便特意询问了商素的意见。
商素难过痛心之后,此刻也有了自暴自弃的想法,反正嫁谁都是嫁,陈家不嫌她,她也不会嫌三嫌四拿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