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白发如瀑,墨玉冠,青衫白袍,正好青年的模样,却是一头银白。
只见他一如既往地没有看见她,径直走到柳树下,摸着粗糙的树干,眼里欢喜又忧伤。
这次她听见他说话了。
他说:太好了,是你回来了吗?
白玉姮上去拉住他,手从他的身体中穿过。
她含着泪,连连点头,应他:“是是……是我,我回来了……”
柳树新抽的柳条拂过裴渊的脸。
后者眼眸一睁,瞪圆的眼。
“果、果真是你……”
裴渊环抱一人粗的柳树,白玉姮也忍不住上前抱他,哪怕她不能真的抱住他。
“轰隆!”
最后一道天雷划破漆黑的天际,直劈下来。
“……”
白玉姮被人拥进怀中,挣开了眼。
眼睁睁地看着那道天雷如同发怒的巨蟒张开血盆大口,劈向怀中人,而后被卸了力,穿过肉身神魂,也劈向她。
白玉姮看到裴渊骤然蜕变的黑发,层层银白攻占墨发,也看见对面的顾平之将自己加持的力量与天雷一同打了过来。
铁锈味在鼻腔中萦绕,怀中一片温热。
白玉姮怔怔地看向将自己护着,生生用还虚的元神替她挡了最后一道天雷,和顾平之打过来的力量……
“哗啦——”
银河倾颓,久逢的甘霖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鲜血随雨水逶迤。
心脏如同被细针扎了般,密密麻麻的痛感与空白涌上来,染红了她的眼底。
“太好了……”
裴渊趴在她耳边,轻声如呢喃。
“你、你终于、回来了……”
白玉姮心如绞痛,颤抖地声音出卖了她的平静:“是、是啊……我回来了……”
裴渊轻笑一声。
“我、我……”
声音被雨声覆盖,白玉姮尽力地贴近他嘴边,冰凉的唇印在她耳上。
“我、我真的、真的,很、很……”
“你你你别说话了……我带你去找小楹、对!小楹,去找她!她会治好你的!我要找她找她……”
裴渊掌心落在她脸侧,虚弱一笑,摇摇头。
用尽最后的意思力气在她耳边说出他一直想说,却又因为胆怯而不敢说的那句话。
白玉姮泪如雨下:“不、不要……”
裴渊笑。
他终于能帮得上她了。
白玉姮感受到颈肩处的沉重,怔了一瞬,目眦欲裂,几欲失控。
“顾平之!”
白玉姮一手搂着昏昏欲掉裴渊,一手快速地朝顾平之打过去,金蛇一如闪电窜出,直击他要害,令他猛地吐了一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