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她也同意卸掉了助理工作。
我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回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感受发自内心的暖意。
然后,起身,打开工作调动函,敲上一行字。
——兹任命高级资深干员蕾缪安为安全总监。
——全面负责公司内部各项安全管理工作。
——凡涉及危险物品申领,爆破作业许可,紧急防卫部署,应急救援预案等相关事务,需经过安全总监的签字认可。
在敲完这段字后,发现窗台轻轻嘭地响了一声。
我寻声走过去,推起玻璃,发现一只曲翼的白色纸飞机。
拿起来上下左右看了看,正准备寻觅它的来处,却在机翼内侧里看到清秀的字迹。
我在看着你。
略带好奇地拆开飞机,小心翼翼将纸张展开还原,在桌子上抹平褶皱,我发现还有一行字。
50°仰角,抬头,1点钟方向,群星之下,守护你的天空。
落款:你的安全总监蕾缪安。
……
我曾经问过蕾缪安有没有谈过恋爱。
她说没有,我说不信。
她说,我是被很多很多人追求过啦,被追求是一种很麻烦的事情。
萨科塔的共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你能察觉有一道目光在盯着你,用你去描摹属于他自己的故事,有很多人甚至没有跟你说话,就已经为你暗自神伤了许久,我倒宁可他们跟我说几句话呢!
可是他们没有,他们就那样擅自暗恋了我,又擅自失恋了。
男孩也好,女孩也罢,在这方面真的是没有例外……我倒是可以和莫斯提马谈,因为那样就不用负责了,可是不用负责的爱情,总归是不完美的,我还是期望能够承担起对方的余生的,我总不能和自己的妹妹谈吧?
我被她一连串的抱怨逗笑了,说,也不是不行。
蕾缪安看着我说,而且,许多人对我的期待也是单方面的,他们觉得,粉色头发的姐姐都特别温柔,其实我是属子弹的。
什么意思?我听了心中一惊。
她说,谈一次恋爱,总要带着点硝烟,穿膛而出,把某个无辜爱人的性命夺走,才算是证明自己的价值和归宿。啊,别紧张,我说的是比喻。
我们依旧经常约在一起看电影,其中大多是恐怖片。
让小乐害怕的恐怖片有很多,她害怕的时候眼睛就瞪得像铜铃一样,完全沉浸在主角的世界中,有预感到危机时,会双手捂住眼睛,只露出一条指缝,确认安全,指缝会微微扩大,危险到来,指缝就会紧急闭合,但再可怕的场景也无法让她放弃观影,就这个意义上,还真说不好她是胆怯还是勇敢。
大多数时候,蕾缪乐还是让人比较放心的,一出门晒到阳光,就会把那些恐怖情节完全抛在脑后,声称一点儿也不恐怖嘛!
要是我在电影里就会给那些鬼怪们一梭子,让它们尝尝厉害!
哼,比我想象中没意思多了!
等到入夜,大家都进入睡眠后,她就又开始紧张了,这时候莫斯提马就会被叫醒,一边负担起陪她去上厕所的责任,一边找机会吓唬她。
蕾缪安对于恐怖电影则表现的过于冷静和悲悯。
她的兴趣,是观察角色的悲剧性和宿命感因何而来,仿佛在默记他们的罪孽和报应,对导演将如何选择肉体的残虐保持着好奇,有时候会回看血腥的场景,凝望着那些支离破碎,冒着热气的血肉。
当我问她害不害怕的时候,她会略作思考,然后带着狡黠的笑容说,怕。
你很难断定那是故意示弱的聪慧,还是单纯想要捉弄人。
有时候,蕾缪安也会回请我去看歌剧。
拉特兰歌剧的票价往往很贵,这让我坐立不安,提出要承担一份。可蕾缪安说不用担心,她买的是山顶的票,最便宜的档次,让我放心享受。
但事实证明,山顶票不但看不清演员,连座椅之间的间距也很窄,腿脚伸不开,我如坐针毡,入场十分钟连着换了四五个坐姿,偶尔会瞥一眼蕾缪安的腿:她双腿并拢侧放,不动分毫,显得既优雅又从容,学不了一点。
我干巴巴地张嘴,问,这个位置……是不是有点看不清?
她像是要做什么坏事一般笑了,掏出一枚八倍镜来,递给我说:博士,你忘了我是什么职业了?
我惊为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