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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才去瓷器室了?”
“哦,顾主任喊我过去,小小的探讨了一下。”
“吵架了?”
“没有啊?气氛很融洽,老师们都挺积极!”
成杰目露狐疑:“那顾春风为什么黑个脸?”
李定安摇头:“我不知道!”
他当然知道。
但说句真心话:他真没想和顾春风发生太多交集,至少在搞清这个人的具体立场,以及上面为什么安排他进专家组的原因之前。
顾春风也一样:感觉李定安就是翻版的林子良,而他又在林子良手上吃了那么多的亏,所以潜意识中,就有一种很强烈的排斥感和暗示:以后得离这小子远点。
这一次,也只是因为他这个所谓的“瓷器组”的组长只是临时性的,他懒的得罪人,也懒得和人争,就把问题丢给了李定安。
纯属无意之举,顺手为之,但不想,巴掌从天而降?
然后,就成这样了……
成杰半信半疑,李定安也不好解释,两个人各怀心事,进了铜器室。
铜器不多,就那么八件:卤薄钟,两樽甗,一樽边,一樽盂,一樽敦,以及两樽大盘。
一目了然,没什么可清点的,而同时期同类型的器物,国博和故宫都有,都研究的明明白白,没什么可研究的。
所以,铜器组的人很少,就只有三位:朱处长带着国博的一位副研究员,以及首博的一位馆员,主要工作是修复。
修复山洞塌了的时候,被掉下来的石头砸坏的两樽甗。
看到他俩进了门,朱处长打了声招呼,又冲李定安招手:“李老师,你来看!”
李定安走过去,探头瞅了瞅:甗的上半部分,也就是长的像锅的鬲,侧面被砸了一个坑。
约摸拳头大,还挺深,最深的地方足有三分公。
这很正常:洞顶那么高,石洞落下的力道不会小,这东西没被砸出洞,就已经说明很结实了。
不正常的是,凹下去的那个坑里,竟然有好多层锈,而且每一种的颜色都不同。
先是一层灰锈,很薄很亮,隐隐返着铜光。
长期理入沙中,且极为干燥的铜器大都有这种特质:沙中的石英沙会与铜和锡反应,但因为很干燥,反应速度极慢,所以锈很薄,且反光。
出土的实物极少,迄今为止,就鄂尔多斯发现过几件铜矛。
第二层是黑皮,也就是所谓的黑漆古,还是因为长期置于干燥的环境中而形成。
第三层是枣红皮,同样很亮,这是氧化铜成份的黑漆古与燥热的空气反应,生成氧化亚铜。
第四层,像是不锈钢?
这是青铜器长期埋于中性土壤中,锡析到器物表面产生的所谓的“水银光”,又称水银沁。
所以,凭这层锈,就能推断出这只甗之前的埋藏范围:只有北方且靠近黄河流域,才有长期且稳定的中性土壤。
看到这里,算是成功的勾起了李定安的好奇心。
铜器锈色五花八门,且呈“五彩斑澜”的物件,他不是没见过,国博就有好多。但那是因为土壤成分多样性,与铜器产生不同反应的结果。
就直白点:没有什么分层的说法,全部集中在表面。
有分层锈,且每层不同颜色的铜器也见过,陕博中就有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