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计划去蜀地走走的,可是中途听人说,璋郡有王气出,心中颇为好奇,故而才专程过来看看……”
黄石老人这话一出,酒席上瞬间一静。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望向坐在上首的皇长孙赵郢。
这个问题,实在是太敏感了!
尤其是还当着这位皇长孙的当面。
却见赵郢听到这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展颜一笑,就是捧起眼前的酒杯,朝着黄石公遥遥举杯。
“我在咸阳时,就常听人说起先生大名,知道先生学究天人,不仅精通兵法韬略,而且精擅阴阳数术,望气看相之学……”
说到这里,赵郢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这才一脸好奇地请教道。
“不知道先生到此处,可曾看到了王气……”
此言一出,所有人顿时心中一凛,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地看向端然正坐,神色如常的黄石公。
黄石公笑着放下手中的酒杯,捋着雪白的认真地道。
“王气虽然虚无缥缈,寻常之人,无法洞彻,但其乃是秉承天地运行的规律所生,是民心民意在天地间的显化,如今天下人心思定,王命在秦,区区璋郡哪里来的什么王气……”
说到这里,黄石公不由微微摇头,有些自嘲地笑道。
“可怜我当初听到璋郡出现王气的时候,还心中颇为好奇,以为出现了什么我不了解的变数,不惜长途跋涉,赶到查看究竟,却不曾想只是一市井流言,若不是在这里遇到了殿下,又收了这么一位可以继承老夫玉器之术的传人,岂不是要白跑这一趟……”
听到黄石公的这个回答,所有人不由偷偷地松了一口气,一时之间,心中不知道该是遗憾,还是该庆幸。
当初,这个谶言刚刚出来的时候,他们这些璋郡世家豪门,要说心中毫无波澜,谁信?
但如今听黄石公亲口断言,说天命在秦,璋郡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王气,心中却又不由偷偷松了一口气。
不管黄石公口中说的是真是假,所有人都不由举起酒杯,笑着回应。
“果然,不出我等所料,当初老夫就断言,所谓的璋郡王气之说,必然是有心人暗中造谣,惑乱人心,今日听先生这么一说,心中就越发有数了……”
“是极,是极,我就说嘛,大秦能在短短十数年间,就能一扫寰宇,囊括四海,必然是天命所钟,得了气运,怎么可能会再有什么王气,散布这等谣言之人,真是其心可诛……”
“正是,正是,大秦先是有陛下这样千古未有,功盖三皇,德超五帝的雄主,后又有长公子那样的仁厚之君和皇长孙这样千年不遇的旷世奇才,正是民心归附,气运如虹的时候,那些人莫不是得了什么失心疯,才会这么胡说八道,造出璋郡王气这种荒谬的流言……”
“……”
“人心复杂,总会有那么一些心怀野望,包藏祸心之徒,想要蛊惑人心,火中取栗,但也只不过是些跳梁小丑,躲在阴沟里的老鼠罢了——去管这些,平白浪费了我们的心思……”
听着在场的众人,在自己面前,你一言我一语,唯恐落后于人的言论,赵郢不由笑呵呵地举起酒杯,环顾众人。
“诸君,唯美酒与美人不可辜负啊,如今有赵家主的美酒当前,不举杯痛饮,岂不是一大憾事……”
听到赵郢这么说,众人纷纷举杯回应。
“殿下所言极是,诸君饮胜——”
……
这场宴会,从中午一直喝到傍晚,才陆陆续续散去。
赵持本来还想留黄石老人师徒以及赵郢住在自家府上,被赵郢婉言拒绝,这才一脸遗憾地亲自送出门外。
“殿下,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