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医生利用了各种催眠手段都无济于事,医生都快放弃了,方绪洲个人意志过于坚定,根本不利于催眠。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绪洲平缓的呼吸声昭示着他终于陷入沉睡中。
松烟入墨的香味被一阵穿堂风扰乱,混进来几分凛冽,惊扰了一室茶香。
方绪洲对这股味道有些迷恋,只是看到宋知许的瞬间,敏锐的观察力让他明白眼前这个人对自己没有丝毫的好感。
宋知许是新来的建筑系助教,他对方绪洲的态度很微妙,一种说不上来的羡慕,还掺杂着几分厌恶。
“方教授,这是《云林石谱》的摹本,我刚校对好,请您过目。”宋知许递过来的速度慢了半拍,刚好触碰到方绪洲的腕骨处,像是触电一般立马收回手。
方绪洲微微皱眉,却没有说什么,他喜欢在窗边工作,趁着下午的阳光洒进来,落在桌面上暖融融的,很舒服。
炭笔的沙沙声与略硬的牛皮纸划拉的声音此起彼伏。
宋知许就睡在不远处的摇椅上,被蝉鸣震耳惊醒,看到坐在位置上的方绪洲心里就有一股无名火。
本来这个项目应该是他的导师主导才对,突然小组里来了一个年纪轻轻的教授。
“宋知许,你用投影仪把京云寺的梁架结构投影在宣纸上。”方绪洲忙得晕头转向,看到醒过来的宋知许立马喊他过来。
明明宋知许只是负责来校对的,怎么这种杂活也要他干,他又不是免费劳动力。
方绪洲迟迟没有看到宋知许的动作,走到宋知许面前,语调变冷,“宋知许,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宋知许本来就方绪洲不满,觉得他又想奴役自己,语气变得更加不爽,“一个沽名钓誉的教授,才27岁,就当上了正教授,谁知道你怎么当上的?”
“你让我觉得恶心。”
刻意被加重的“恶心”二字如同蜻蜓点水般点在某人的心上。
宋知许说话时完全不顾及两人之间越来越近的距离。
明晃晃的厌恶摆在脸上,却让方绪洲整个人感受到极度的兴奋,宋知许脸上目无一切试图把人踩在脚下的高傲,微抬的眼眸溢出冷清之色。
两者结合在一起,虽然矛盾却极其吸引人。
“单凭你现在的态度,我可以把你直接踢出小组,毫无专业可言。”
“怎么,方教授逼我低头?”宋知许不可置否耸耸肩。
他整个人一同落在摇椅上,情急之下抓住摇椅的把手,被迫以俯视的角度看着那张不屑一顾的脸。
“你想怎么样?”方绪洲呼吸急促,他想挣脱束缚。
“当我的……”潮湿的气息漫上方绪洲的鼻梁,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凝结一层雾气,方绪州表情有些迷离,很快恢复清明。
指尖勾住金丝眼镜随意扔在桌面上,方绪洲放大的瞳孔里映出宋知许肆无忌惮的身影。
最后,梦境中的方绪州彻底被迷惑,微仰着头试图去追寻这潮湿的来源,像是心室褶皱里蜿蜒的密道。
一声响指,猛然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