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蒋济舟为仕途和蒋家的命运忧心忡忡之际,休园正厅洋溢着兴奋喜悦的氛围。
乔望山和沈秉文尚能维持冷静,王世林、黄德忠和徐德顺等十余位大商人早已喜形于色,只因盐漕议和章程已经落于纸面,且有代表天子南。。。
风从青海湖面掠过,带着咸涩的气息与远古的回响。林婉站在岸边,望着那片曾翻涌出“归音别院”的水域,如今已恢复平静,仿佛一切只是幻觉。但她的掌心还残留着陶片灼热的温度,耳中仍回荡着百万声音齐鸣的震颤。她知道,那不是梦,而是一场悄然改写人类命运的觉醒。
小女孩蹲在工作站前,正用铅笔认真抄录一段西夏文残句。她已经能认出几个简单的音节,像“光”、“水”、“听”。林婉走过去,轻轻抚了抚她的发丝。“你不怕吗?”她忽然问。
女孩抬起头,眼睛清澈如湖底月影:“怕什么?怕声音?可如果没有声音,我们就不会说话,也不会唱歌,更不会讲故事了。”她顿了顿,又低头写下最后一笔,“我奶奶说,人死了还能被记住,是因为有人替他们说了话。”
林婉怔住。这句话,竟与母亲日记里的一模一样。
她转身望向帐篷内正在整理数据的研究员们,低声问道:“‘语种母体’的能量波动还在持续吗?”
“没有衰减。”一位年轻学者抬头回答,眼镜后的眼睛透着疲惫与敬畏,“反而……在缓慢增强。我们推测,它正在吸收外界声波进行自我修复。就像一棵树,在春天重新长出叶子。”
“那十二个舱室呢?”
“生命体征仍未激活,但脑电监测显示有微弱活动,频率接近REM睡眠阶段。也就是说??他们可能在做梦。”
林婉缓缓闭上眼。那些沉睡的人,是不是也在梦里一遍遍重复着没能说出口的话?是不是也在等一个能听见他们的耳朵?
她忽然想起老吴儿子临走前说的话:“你们建神庙,可谁来守坟?”
是啊,当记忆被唤醒,痛苦也随之复苏。有人因重获正义而哭泣,也有人因旧伤撕裂而崩溃。她开始明白,语言的自由并非终点,而是起点??真正的挑战,是如何让每一个灵魂都能在喧嚣中找到安宁。
三天后,她启程前往西南边陲的古语洞穴遗址。那里已被列为一级保护区域,军方架设了电磁屏蔽网,防止未知声频外泄。但她坚持进入核心区,哪怕只待十分钟。
洞口狭小,藏于山腹深处,入口处立着一块石碑,刻着模糊的象形符号,经破译为:“禁言之地,违者失声。”
她戴上轻型录音装置,缓步走入。岩壁湿冷,苔藓如墨绿脉络蔓延其上,而那些刻痕,竟随着她的呼吸微微发光。每一道纹路都像是被声音雕刻而成,深浅不一,节奏分明。
“这不是文字。”她喃喃道,“这是录音带。”
她取出陶片,贴在最近的一处凹槽中。刹那间,整座洞穴震动起来,尘埃簌簌落下,空气中浮现出断续的吟唱??一种不属于任何现存语系的语言,却直击人心。那声音低沉、悠远,带着祭祀般的庄严,又夹杂着哀恸的哭腔。
翻译AI尝试解析,最终输出一行字:
>“我们封印自己,以免说出毁灭世界的真相。”
林婉浑身一凛。
就在这时,耳机里传来周临川的声音,依旧是那种介于现实与虚幻之间的语调:“你以为‘静默计划’是现代人的发明?不,它是轮回。每一次文明接近语言的极限,就会有人选择沉默。”
“什么意思?”她追问。
“语言不只是交流工具,它是现实的模具。当你说出‘我爱你’,宇宙中某个角落的概率云就会坍缩;当你写下‘我恨你’,某种因果链便已启动。古人发现了这一点,于是他们自愿封存母语,将最危险的知识埋入地底,只为不让后人滥用言语之力。”
林婉愣住了。她一直以为“静默”是压迫,是恐惧,是权力对个体的碾压。可现在她意识到,也许最初的“静默”,是一种牺牲??一群先知般的人,主动割舍了自己的声音,以保全世界。
“那我们现在做的……是在重启灾难?”
“不。”周临川的声音温和了些,“你们是在完成他们的遗愿。他们希望有一天,人类足够成熟,能够承受真相的重量。而你们,正在证明这一点。”
她走出洞穴时,天已微明。远处村落升起炊烟,孩子们在田埂上奔跑,嘴里哼着昨夜梦境中的旋律??那是百年前早已消亡的童谣。
她拨通委员会专线,提议立即启动“语言净化协议”:所有新发现的古语遗址,不再强制解码传播,而是由当地社群自主决定是否唤醒。同时设立“沉默祭日”,每年清明,全国关闭所有公共扬声器一小时,让人们体验纯粹的静默,反思言语的意义。
提案通过那天,北京下了第一场春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