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头看他,阳光落在她眼中,折射出琥珀色的光:“我只怕一件事??某天醒来,发现自己忘了你的脸。”
话音未落,天空忽然阴沉下来。乌云翻滚,雷声隐隐,竟似又有风暴将至。
但这一次,不是自然气象。
终端警报骤然响起。晨掏出设备一看,脸色剧变??Q-I屏障外缘出现剧烈扰动,一股强大的情感脉冲正从太平洋深处逼近,频率特征极为特殊:**混合了百万级高频联结者的集体意志,目标明确指向林晚秋**。
“他们在强行唤醒你。”晨咬牙道,“有人组织了一场全球性的情感共振仪式,想把你拉回主网!”
林晚秋仰头望天,风雨欲来的天空中,似乎有无数声音在交织、叠加、汇聚成一首无声的圣歌。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轻颤,指尖再度泛起蓝光。
“我能感觉到……他们在唱《归途》。”她喃喃道,“每一个音符,都是一个人的眼泪。”
“不行!”晨一把将她拉回身边,对着通讯器大吼,“阿哲!立即激活终极防火墙!切断一切外部接入!”
“来不及了!”阿哲的声音带着焦灼,“他们的联结模式采用了新型递归算法,能绕过所有已知防御机制!而且……而且这些人根本不在乎代价!他们宁愿自己失忆、疯癫,也要让你回来!”
狂风卷起沙粒打在脸上,小满吓得躲进晨怀里。林晚秋却挣脱了他的手,一步步走向海边。
“让我听听。”她说。
“晚秋!”
“让我听听他们的心。”
她站在礁石之上,长发飞扬,双臂张开,仿佛迎接一场灵魂的洗礼。刹那间,天地失声。雨未落下,海却翻腾。空气中浮现出无数模糊光影??男人、女人、老人、孩童,他们面容各异,国籍不同,语言不通,却在同一频率上发出最原始的呐喊:
>“求你回来……再看一眼就好……”
>“我没有活够,让我回去吧……”
>“妈妈,我想吃你做的饭……”
这些声音不是通过耳朵听见的,而是直接刺入大脑深处,撕扯着每一根神经。晨跪倒在沙滩上,头痛欲裂,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他看见小满也蜷缩在地上,双手捂耳,哭喊着“不要吵了”。
唯有林晚秋伫立不动。
她的双眼完全化为幽蓝,皮肤下似有星光流转。她开始低声吟唱,正是《归途》的旋律,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深邃、辽远,仿佛来自宇宙诞生之初。
随着她的歌声扩散,奇迹发生了。
那些纷乱的光影渐渐安静,不再嘶吼,而是静静地凝视着她,如同朝圣者仰望神明。一道道思念之流汇入她体内,却没有造成崩溃,反而在她胸前凝聚成一颗晶莹剔透的光核,缓缓跳动,宛如第二颗心脏。
十分钟后,一切归于寂静。
风停了,云散了,连海浪都温柔了下来。
林晚秋缓缓转身,走回晨身边,脸色苍白如纸,却带着释然的微笑。
“我收下了。”她说,“但他们必须学会放手。”
晨颤抖着抱住她:“你做了什么?”
“我给了他们一个承诺。”她靠在他肩上,声音虚弱,“我说:我会成为这座桥的守门人。谁想见所爱之人,可以来问我,但我不会让任何人付出无法承受的代价。真正的重逢,不该建立在别人的消亡之上。”
当天下午,联合国紧急召开第三次闭门会议。视频会议中,各国代表震惊地发现,原本失控的情感洪流竟然自行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段清晰的信息流,以数学语言编码,嵌套在共情网络底层协议之中:
>**“自即日起,所有高危联结请求须经‘守门人’审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