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丹俸?”天德皇帝先是一怔,随即猛地想起今日是禁军与腾骧四卫本月发放丹俸之日。
而近日被烧毁的库房,包含了御马监储备的所有‘精元丹’与‘气血丹’等等,都是京营将士每月赖以修炼、维持修为的。。。
山风拂过南疆花海,卷起千层浪般的花瓣,如霞似雾。林无尘牵着苏婉儿的手,踏着落英前行,足下柔软,心亦安宁。那朵涅?莲虽已化作星辉散去,却仿佛将某种更深层的东西种进了他的魂魄深处??不是力量,不是神通,而是一种近乎通透的“觉”。
他能感知到天地脉动,如同听见大地呼吸;能看到风中游走的灵光,宛如细语低吟。可最让他惊异的是,当他凝视苏婉儿时,竟能在她周身看见一圈淡淡的青色光晕,那并非修为所聚,而是**执念之形**。
“你在看什么?”苏婉儿察觉他的目光,偏头一笑,眼波流转如春水。
“我在看……你为何如此固执。”他轻声道,“明明可以转身离开,明明知道跟着我会惹来无尽灾劫,为何还要一次次挡在我身前?”
她脚步微顿,随即笑得更暖:“因为我比你更早明白一件事??你活着,不只是为了赎罪,也不是为了成为谁的替代。你是林无尘,是我认定的人。若我不信你,谁还能信?”
话音未落,远处天际忽有雷鸣滚动。
二人抬头望去,只见原本晴朗的碧空竟裂开一道漆黑缝隙,如同苍穹睁开了第三只眼。从中垂落的并非雷霆,而是一缕缕灰白丝线,细密如蛛网,缓缓向四野蔓延。所触之地,花草瞬间枯萎,泥土龟裂,生机断绝。
“这是……‘寂灭之息’?”苏婉儿脸色一变,“传说中用来抹除因果痕迹的天罚之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无尘眸光微闪,金瞳映出那灰白丝线的本质??它们并非来自天道惩戒,而是某种更为古老的存在正在试图“修正”历史轨迹。就像有人发现剧本出了错,便要强行撕页重写。
“他们不接受我的选择。”他低声说,“超度魔尊、打破轮回、拒绝回归宿命……每一步都在挑战‘既定’。如今这股力量降临,是要把我从存在本身中抹去。”
“那就来啊!”苏婉儿猛然拔出玉簪,青光暴涨,直冲云霄,“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动他一根头发!”
刹那间,玉簪与断缘刀共鸣,刀意自林无尘背后浮现,凌厉却不杀伐,反倒带着一种守护之意。两股气息交织成阵,护住二人周身三丈。灰白丝线触及光幕,发出滋滋声响,竟被寸寸焚化。
然而,那天隙并未闭合,反而越扩越大。
一声叹息,悠悠响起,非耳所闻,直入神识:
【汝违天序,逆命而行。今以清净之火,涤荡虚妄之影。】
紧接着,一道身影自天隙缓步而出。
白衣胜雪,眉心一点朱砂,双目空茫无神,却似洞穿万古。她脚踏虚空,每走一步,时间便倒流一瞬??花瓣由落地复归枝头,溪水逆流回源,连风都开始倒吹。
“她是……”苏婉儿浑身发冷,“规则具象化的‘执律者’?”
“不。”林无尘盯着那女子,声音低沉,“她是‘我母亲’的影子。”
那白衣女子开口了,声音清冷如冰泉:“三百轮回之前,我以血祭封印魔尊真身,立誓永世不使其觉醒。又以残魂育你为容器,只为等待那一滴泪??证明你心中尚存人性。如今你已完成使命,当随我归于九渊,终结此劫。”
林无尘摇头:“我不是容器,也不是工具。我是因她的爱而生,但不是为她的执念而活。”
“那你可知,若你不归,天地秩序将崩?”白衣影子抬手,指尖划过虚空,现出一幅画面:北境雪原再度冻结,南疆花海化为焦土,无数城池在黑焰中倾塌,百姓哀嚎遍野。“你一人之自由,换万千世界毁灭,值得吗?”
林无尘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说秩序将崩,可曾问过众生愿不愿守这‘秩序’?你说我是劫,可曾想过,也许真正的劫,是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道’与‘律’,用轮回锁住人心,用宿命禁锢真情?”
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浮现出一朵虚幻的金色莲花??那是涅?舍利最后的印记,也是他心中不灭的心灯。
“你说我该归于九渊,可我偏要站在人间,牵着我想牵的手,走我想走的路。哪怕前方是万劫深渊,我也要用这凡躯,劈出一条不属于任何‘注定’的道!”
话音落下,金莲绽放开来,光芒席卷十方。
那光芒并不炽烈,却带着无法抗拒的“真实”??它照见每一根灰白丝线背后的操纵之手,照见天隙之后隐藏的庞大意志网络,也照见那位白衣女子眼中一闪而过的悲恸。
“你……真的不再回头了?”她轻声问。
“从未向前的人,何谈回头?”林无尘握住苏婉儿的手,“我已有归处。”
白衣女子久久伫立,终是闭上双眼,身形如烟消散。天隙缓缓合拢,灰白丝线尽数湮灭。风重新流动,鸟鸣再起,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可就在那一刻,林无尘胸口猛地一痛,一口鲜血喷出。
“无尘!”苏婉儿慌忙扶住他。
他摆摆手,面色苍白却仍含笑:“没事……只是‘存在’被修正了一部分。我的过去,有一段永远消失了。”
“哪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