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原本冰冷无情的轮回之光,竟在触及他身躯的瞬间变得柔和。七颗星辰停止逆转,北斗恢复原位。轮回之门剧烈震荡,最终轰然闭合,消散于天际。
风雪重起,却是温柔拂面。
苏婉儿瘫软在他怀里,浑身脱力,却笑出了眼泪:“你吓死我了……我以为又要失去你。”
林无尘紧紧抱住她,感受着彼此心跳的真实。“不会再有下次了。”他说,“我已经不是过去的容器,也不是未来的棋子。我是我自己。”
远处,断缘刀上的“无尘”二字微微发光,仿佛回应着主人的誓言。
然而,真正的平静并未持续太久。
数日后,两人跋涉南下,途经一片荒芜山谷。此处寸草不生,土地焦黑,似曾遭受过极烈魔火焚烧。山谷中央,立着一块残碑,上面刻着半句偈语:**“真身未现,劫火犹存。”**
林无尘驻足良久,眉头紧锁。
“怎么了?”苏婉儿问。
“这字迹……不是刻的。”他伸手轻触碑面,“是烧出来的。而且,用的是和我体内涅?之力同源的火焰。”
苏婉儿心头一跳:“你是说……还有另一个‘你’?”
“不。”林无尘摇头,“是更早的‘我’??在三百轮回之前,最初的源头。”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一段从未见过的记忆碎片:一片燃烧的宫殿,一位白衣女子跪在祭坛前,手中捧着一颗跳动的心脏,泪流满面地说:“我以自身为祭,封你真身于九渊之下,愿你永世不得觉醒……可若有朝一日,你真心悔悟,便让这心火重燃吧。”
画面戛然而止。
苏婉儿震惊地看着他:“那是……你的母亲?”
林无尘沉默许久,才低声开口:“我从不知自己有父母。从小便是孤儿,被遗弃在毒龙渊边。可这段记忆如此真实,不像伪造……难道,魔尊并非天生邪物,而是被人封印的‘存在’?而我的诞生,本就是为了让他归来?”
苏婉儿握住他的手:“不管你是谁的儿子,你都是林无尘。过去的事,我们可以一起查清,但别忘了??你现在活着,是因为你自己选择了活着。”
林无尘看着她,眼中金莲轻转,终是露出一丝笑意:“你说得对。真相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还能牵着你的手,走向明天。”
他们继续前行。
春意渐浓,冰雪消融,南疆已在眼前。
当第一缕花香随风飘来时,苏婉儿忽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山坡惊呼:“你看!”
漫山遍野,姹紫嫣红。桃李争芳,杜鹃如火,更有大片大片的蓝鸢尾在风中摇曳,宛如星河流淌人间。而在花海中央,竟生长着一朵奇异莲花??通体透明,花瓣如水晶雕琢,内里似有火焰缓缓流动。
林无尘怔住。
那是……涅?莲的活体形态。
他缓缓走近,蹲下身,指尖轻触莲瓣。刹那间,整朵花绽放出柔和金光,一道微弱却清晰的意识传入脑海:
【等你千年,只为今日。你既超度魔尊,亦承其罪。若愿赎尽过往,可入莲中,历“心狱三劫”。成功,则得真解;失败,则永困轮回。】
苏婉儿立刻挡在他身前:“我不准你去!已经够了,你付出的还不够多吗?”
林无尘握住她的手,轻轻摇头:“这不是牺牲,是清算。若我不面对过去,终究无法真正自由。而且……”他望向那朵莲,眼神坚定,“我想知道,为何我会流泪。那一滴泪,究竟是悔恨,还是爱?”
苏婉儿咬唇良久,终是退后一步,取出玉簪插入地面:“我就在这里等你。三天之内,若你不出来,我就毁了这花,陪你一起困在里面。”
林无尘笑了,俯身在她额前落下一吻:“好。等我回来,咱们去看更多的花。”
他转身走入莲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