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源眼睛瞬间亮起,大步冲上去,带着几分期盼和哀求。
“纯筠,纯筠我知道错了,看在我们从小一块长大的情分上,你帮我跟大哥求求情……”
郑纯筠静静看着他,“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什么?”
郑纯筠从袖中取出一封大红色的纸笺。
顾源一下子就认出来,是成亲那天写下的兼祧婚书。
他瞳孔一缩,心虚地后退了两步。
郑纯筠看着他,素手轻扬,慢慢将婚书撕了个粉碎,天女散花一般丢到他脸上、身上。
这位从前在京中便久负盛名的才女闺秀,新晋令国公夫人,冲他弯起唇角,行了一个仪态万方的谢礼。
“多谢顾二公子,不娶之恩。”
看着顾源离开时那难以置信的,愤恨又不甘心的模样,郑纯筠只觉长出了一口郁气,回去的路上脚步不由轻快了许多。
那片一直笼罩在她头顶,充满不祥和死亡的霾云终于消散了。
“多谢玄女娘娘保佑……”
郑纯筠双手合十,在心中默默祈祷,今晚一定要给娘娘供上足足的香火。
她唇边挂着浅笑走进世子院,抬头望见厅堂内那道坐在轮椅上的身影,脚步不由一滞。
是了,顾世子……不,现在是令国公,她名义上的夫君回来了,这里本就是他的院子……
郑纯筠站在门口踟蹰不定,直到顾凛转过头对上她的视线,冲她招了招手。
“怎么站在外面不进来?”
郑纯筠慢慢走进厅堂,见顾凛的轮椅朝着东墙的方向,他正在看墙上挂的一幅墨竹。
他问:“这是你画的?”
郑纯筠点头,轻声解释:“我住进来后,看这面墙上光秃秃的,便自作主张挂了上去,让国公爷见笑了。”
顾凛却道:“这幅竹子画得不错。昔日郑老尚书便以擅绘竹而闻名,你定是得了他的真传。”
生于峭壁,不畏嶙峋,挺峻不拔,寥寥几笔,风骨尽现。
提起祖父,郑纯筠眉眼柔和了几分,自谦道:“我只学了祖父几分皮毛罢了。”
顾凛看了她一眼。
郑老尚书爱竹,难怪会以筠字为孙女取名。
筠,是竹子外面那层柔韧的青皮。
就像她这个人一样。
她的名字在顾凛舌尖滚了几圈,忽地笑了下,“纯筠,你的名字也很像那柄名剑纯钧。”
冷不丁听到他喊出自己的名字,郑纯筠心跳漏了半拍,强作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