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和尚心知再如此下去内力必定耗尽,又怕狄万里再次被当成人质来要胁,心下暗忖这女子既为平远镖局寻仇,找的是他们三人,待他们离去,狄万里定然不会被杀害。
为首那僧人当即抽身后掠,其余二僧亦收招停在公孙钧等身前,他们虽不敢久战,但要脱身却也不难。
虞音飘然落地,停在思鸿身侧,长剑斜指,架在狄万里脖子上。
思鸿偷偷瞧了她一眼,她呼吸之声已清晰可闻。
为首那僧人道,“我三人伤不得女施主,女施主亦伤不得我三人,今日算是战平,若要为平远镖局报仇,可随时来摩禅寺找我们。”
另外二僧齐声附和,“正是,在这耗甚么?咱们还要回去请师傅指点劫指功。”
这“劫指功”三字一出,思鸿眉间骤然紧蹙,不知怎地气的胸口起伏,怒狠狠的瞪视三僧。加之适才险些逆运心法,此时面色极是难看。
虞音见他们自报师门,想要讨回公道却也不必急在一时。况且她担忧思鸿安危,若此时敌人再来帮手,实难应付。便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不作声,也未搭理那三僧所言。
公孙钧见这三和尚要走,开口问狄万里怎么办?那三僧充耳不闻,挟着他和几个伤重行不快的轻功而去,其余几个伤轻的见状,也顾不得狄万里,纷纷紧随其后。
虞音见敌人离开,这才发觉思鸿神色有异,忙问,“怎么了思鸿!?”说着掷剑在地,上前拉住他手臂。
但见思鸿面色忽青忽白,兀自狠狠盯着三僧离去的方向。
虞音从未见他如此动怒,也不知是不是他病情反复,喊道,“思鸿!哪里难受?你倒是说话呀!不要吓我!你敢骗我,看我不教训你!”
思鸿被她叫喊声唤回了神,眼睛却眨也不眨的缓缓看过来,喘息片刻,登时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在雪诺城宅中,虞音见他转醒,反倒不说话了。她心里明白,若不是自己在城西门外时耍脾气迁怒于他,他也不会再提出城寻找绸缎庄一事。
思鸿见她守在榻边,连忙起身,“主人,你没事罢?有没有伤到哪里?”
虞音睨了他一眼,“啊,醒了。”她装作才发现思鸿转醒的模样,又道,“我能受甚么伤?你且顾好自己罢。”
“我没事。”
“还说没事!那日狄万里打你那掌又发作了是不是?”她见思鸿也说不出缘由,续道,“别难过,我替你出气了。”
思鸿闻言,心下一惊,“你把他杀了?”
“没有,你晕后我寻来把断刀,把我的剑换了出来。他现在被刺穿在地上,要么自己拔刀,要么就等死。”
思鸿听的目瞪口呆,不知为何她总能这般轻描淡写的说出这种话,更可怕的是她真的那样做了。
转念又想那狄万里作恶多端,倒是死有余辜,便也无心再顾及这许多。忆起三僧之言,料想近日除却钱塾捻一事不说,也必有大战,当即跳起去寻纸笔。
忽然发现自己被她脱的只剩小衣里裤,连忙又跳了回来,钻回被衾。
虞音看着他问道,“你干么?跳来跳去的,给我说身子没事,也不用这样罢?”
思鸿面上一红,羞道,“主…主人,可不可以给我取纸笔过来。”
“你不会要遣人去救狄万里罢?”虞音只待他说是,然后将他捆住。
思鸿听后一怔,“我是想主人近日必是要去摩禅寺,这便叫秦天秦佑两兄弟前来相助,互相也好有个照应。”
“喔,你自己去取。”她听后这才放心,许是累了,轻轻依在榻侧。
“那我的衣裳…”思鸿垂首嗫嚅,半晌不见回应,这才见到虞音似是睡着了。
他悄悄掀开被衾下榻,四下里寻了寻,却一件衣衫也没有,索性至桌案前取过纸笔先写将起来。
忽闻身后轻笑一声,他见虞音正自将头转去一边忍笑,假作没看见的模样。
“哎呦!”思鸿大叫一声,笔墨弄脏了白纸,便要逃回榻上,却被虞音拦住去路。
虞音将他挟回桌案前,重新铺了张信笺给他,“快写罢!夜都深了,再不传信过去,明日我便只好自己去摩禅寺了。”
思鸿听她这么说,连忙提笔,写到中途忽然觉得这般给自己兄弟修书,感觉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