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丞相重重地跌坐回太师椅,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看着还僵立在原地的女儿,又是气恼又是后怕。
“栀儿!你……你今日真是……真是丢尽了为父的脸面!”
姜丞相压低了声音,痛心疾首,“那是大皇子!昭王殿下!你怎可如此失仪?什么‘帅哥’?那是什么言辞?还……还想拉扯殿下?你是嫌命长,还是嫌我们姜府树敌不够多?!”
姜晚栀这才像被惊醒的提线木偶,缓缓抬起头。
她张了张嘴,想辩解,想说自己只是想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想改变那注定的悲惨命运!
可这些话,又如何能对眼前这个一心只想着王侯将相,功名权利的纸片人父亲说?
她最终只是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爹,女儿知道错了。昨夜受惊太过,方才又乍见昭王,一时……一时失心疯又犯了,言行无状,请爹责罚。”
她再次祭出了“失心疯”这张屡试不爽的护身符。
姜丞相看着她这副模样,重重叹了口气。怒火被浓浓的疲惫取代。是啊,一个疯了的女儿,他还能苛责什么?只是这疯得越来越不像话,如何能放心把她嫁给珩王。
“罢了罢了,”姜丞相无力地摆摆手,“回去歇着吧。这些日子……就待在你自己房里,好好静养,莫要再出来惹是生非了!”最后一句,带着严厉的警告。
“是,爹。”姜晚栀应了一声,行了个礼,转身就准备回房间重新布局,大干一场!
…………
然而,今日姜晚栀的种种异常行为,却神不知鬼不觉的传进了珩王府,宗政珩煜的耳边。
“昭王今日造访丞相府,与姜丞相在前厅叙话约一炷香时间。期间……”晏成的声音毫无起伏,如同在陈述最平常的事实,“姜小姐突然闯入,情绪激动,直扑姜丞相,后见昭王在座,行为举止,颇为异常。”
宗政珩煜执笔批注的手微微一顿,墨汁在纸笺上洇开一小团墨点。他没有抬头,只淡淡吐出一个字:“说。”
“姜姑娘先是口称昭王殿下叫……什么帅哥公子?被姜大人呵斥后,随后……”晏成的声音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
“她向昭王殿下哭诉,称昨夜在夜市被一匹横冲直撞的黑马所惊,马上之人一副高高在上,心高气傲,言辞之间,对那骑马之人……颇有怨怼。”
宗政珩煜缓缓放下了笔。
他抬起头,那张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深邃的眼眸映着跳跃的烛火,却透不出一丝温度。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负手而立,望着庭院中尚未融化的积雪。月光洒在他玄色的锦袍上,勾勒出挺拔孤绝的身影。
“看来,这个姜晚栀……”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却让身后的晏成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对昭王,倒是……与众不同。”
:姜小姐,别来无恙!
接下来的日子,姜晚栀确实收敛了不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一直在房里思考战术攻略!
房间里随处可见,被她扔了一地图纸,她趴在书桌上,折腾着自己的记忆,反反复复画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树状图。
她穿越过来瞎折腾这么长时间,终于醒悟,有什么好怕的,自己可是开了挂的!梳理书中所有纸片人的命运,改变剧情才是王道啊!
她就不信这个邪,一定要逆天改命,为自己杀出一条活路!
…………
元宵佳节,宫灯璀璨,丝竹盈耳。
麟德殿内,皇家盛宴,一派歌舞升平。
王公贵胄,文武重臣携家眷列席,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空气里弥漫着酒香,脂粉香和一种无形的紧绷的恭谨。
姜晚栀坐在父亲姜丞相身后,低眉顺眼,努力将自己缩成一团,试图融入背景。因为她知道,今日那个十恶不赦的九皇子,宗政珩煜也在!
她紧张的呼吸节奏都不均匀,只敢用眼角余光小心翼翼地扫视全场。
高踞御座之上的是威严的皇帝陛下,两侧分别是雍容华贵的皇后和几位得宠的妃嫔。下方,皇子们的席位尤为引人注目。
大皇子宗政昭然坐在离御座最近的位置,一身月白亲王常服,玉树临风,温雅含笑,正与邻座的某位宗室长辈低声交谈,举手投足间尽显亲和与气度。
姜晚栀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男主的光环,如此耀眼!
但那日他轻飘飘的疏离感,让她不敢再轻举妄动。毕竟这里是古代,她这么现代式的撩哥手法,会把人吓跑。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移开,掠过二皇子明王,那个宗政明尘,在书中就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没啥本事,作恶多端最后被杀了,嗯……确实很……解恨!
姜晚栀的目光继续扫视,猛地定格在斜前方不远处,属于九皇子宗政珩煜的席位上!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