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脏水泼给他?这……
看她愣住不说话,脸上明显带着迟疑和不忍,宗政昭然眸色深了深,语气却依旧温和,带着循循善诱的味道:“这是最快,最有效的法子。”
“只需让鬼面先生在夜鹰阁不经意地留下一点线索,暗示明王最初得知醉蝶花的消息,是‘意外’截获了某些源自北境军中的密报。”
“再将那宫女青竹的背景稍作调整,让她与北境某个被珩王处置过的将领扯上点关系……”
他侃侃而谈,计划缜密,几乎天衣无缝。只要操作得当,不仅能彻底洗清姜晚栀和丞相府,还能重重打击珩王的声誉,甚至可能动摇他在军中的地位,可谓一箭双雕。
然而,姜晚栀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她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等……等一下!”
昭王停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仿佛早就料到她的反应:“嗯?晚栀觉得有何不妥?”
姜晚栀咬着下唇,眼神有些挣扎:“那个……珩王……他好像……也没对我做什么坏事?这次流言起来,他好像还……挺惨的?他自己都请罪交了权。”
“我们这样……把脏水全泼给他,是不是有点……不太厚道?”她越说声音越小,有点底气不足,毕竟刚才是谁还在信誓旦旦的说,珩王是反派大boss来着。
但她心里那点微末的正义感和不知从何而来的一丝不忍,让她无法立刻接受这个完美的计划。
宗政昭然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脸上那毫不作伪的纠结和细微的同情心。
他脸上的温和笑意渐渐淡去,眼神变得有些复杂难辨。
带着一丝探究,他忽然向前倾身,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目光锐利地锁住她的眼睛,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要穿透她的心底。
“晚栀,”他轻声问,语气听不出情绪,“你几次三番为他说话……甚至不惜驳斥这于你而言最有利的计划。你告诉本王……”
“你是不是……喜欢上我那个九弟了?”
轰!
一句话,像一道惊雷直劈天灵盖!
姜晚栀的脸颊“唰”地一下瞬间爆红,连耳朵尖都红透了!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又猛地丢开,疯狂地擂鼓起来!
“你你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向后弹开,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语无伦次地大声反驳,声音都变了调。
“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他他他……他是反派!大反派!最后弄死我全家的万恶之首!我躲他还来不及!我恨不得……恨不得咬死他!”
她为了增加说服力,甚至龇了龇牙,做出一个超凶的表情,试图掩盖那该死的心虚和脸上滚烫的温度。
喜欢宗政珩煜?
开什么国际玩笑!
她是来找盟友搞事业求生存的,不是来谈恋爱的!
更何况对象还是原著里杀她全家的终极大boss!
她只是……只是觉得他人好像没那么坏?只是不想欠他人情?只是……单纯的良心不安?
对!就是良心不安!她姜晚栀可是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接班人,怎么能随便冤枉好人……呃,好反派呢!
宗政昭然将她这剧烈的反应,爆红的脸颊,色厉内荏的反驳尽收眼底。
他并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一切,让姜晚栀感觉自己像个被放在显微镜下的标本,无所遁形。
就在她快要扛不住这目光,准备再次强调一下对珩王的“深仇大恨”时,昭王却忽然收回了那极具压迫感的审视。
他重新靠回椅背,脸上又浮现出那种熟悉的,温润如玉的笑容,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问话只是随口一提。
“原来如此。”他轻轻颔首,语气轻松下来,“是本王想多了。晚栀既是知晓‘剧情’之人,自然深知其害,又怎会对他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他像是完全相信了她的说辞,甚至还帮她找好了理由:“不想欠他人情,亦是应当。毕竟,与他牵扯越深,日后怕是越难抽身。”
姜晚栀见他信了,心里猛地一松,赶紧顺着台阶下:“对对对!就是这样!盟友你懂我!所以我只是纯粹从道义上觉得这样不太好!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她用力点头,试图把“喜欢”这个可怕的词语从刚才的对话中彻底摁死。
昭王笑了笑,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转而道:“既然晚栀不忍,那便换一种方式。不直接栽赃,而是……让真相自然而然地指向明王自己玩脱了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