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会忍心用这样的阴暗心思,成为黏在她的身后的一只螨虫呢?
他想要的是站在她身边的阳光下,能够光明正大地陪伴着她。
而不是存在于一方无法逃脱的空间,只能通过偶尔的召唤来等待她的声音。
他爱她,所以显得笨拙。[1]
她也许无法得知,在意识到他的兄弟们想起那些曾经与她的回忆时,他内心裂开的巨大恐慌。
他与她朝夕相处,但这一切都无法向她诉说。
他像是拥有表达障碍、像是发不出声的哑巴。
他找不到自己能够胜出的地方,只能傻傻地学习着一切能够表达出感情的方式,潜藏在他们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来悄悄告诉她,他的心意。
他甚至不敢大胆而热烈地表述,只怕他突兀的行为会让她反感。
他观察、忍耐、学习如何与她沟通、相处。
这一切看起来是顺利的,是自然而然的,是共同奔赴的。
她看到了他,她向他走来,他们终于互诉衷肠。
——但这一切都被她否定。
是脆弱不堪的。
他艰难地开口:“你感受不到我的喜欢吗?”
喜欢为什么是这样的摇摇欲坠?只因为一件隐瞒,就能够崩塌。
朝日奈秋森的两颊早已被泪水浸润,她眼前一片模糊,只能死死摁下颤抖的哭腔:“感受?你想要我感受到些什么呢?”
“感受你的欺骗吗?感受你像小丑一样看我的眼光吗?!”
她会想起两人的相处,都会下意识地感受到无端向她刺来的嘲讽。他是这牙膏看待她的吗?他真的是这样观察她吗?她分不清是真实还是臆想,她只觉得痛苦与背叛。
“没事,没事,没事的。”她想要摆摆手,让自己变得洒脱一点,却被不断落下的泪水打断动作,“我理解,我理解,大家都只是为了各自的目的罢了。”
朝日奈枣怒极反笑,他抓住她的手腕,用另一只手的拇指指腹强行帮她拭去眼前的泪水,让她看着自己:“目的?你问我目的?”
这个词汇触动到了他的神经,那些不安与怀疑潮水般同来,他站在离岸流的前段,浪花袭来,他被带入不见底的深蓝的恐惧中。
“我对你的感情从没有任何的目的,但你呢?”
“目的——不过是以己度人吧?”
朝日奈秋森连辩解的力气都不愿意去花费,她干脆地结果这柄弯刀,狠狠扎下:“是,我的目的是什么,你,我,我们不都心知肚明吗?”
“甚至于,这个任务还是经由你进行的发布。”
“与其说这是我的任务,表达成——这是你颁布的任务更为贴切吧?”
枣:“我从来没有——”发布过什么任务,也无法发布能够让你被留在这里的人物。
他解释的话语被极速抽成真空,传递到朝日奈秋森的耳中,只有前半段什么也听不出的话。
哑然。
枣的喉咙口像是被一团水汽堵住,他能够呼吸,却无法发出声音,甚至连张嘴的动作都变得极其困难。
和之前的感觉相同,虚空之中的眼睛在缓缓转动,即将要注视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