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还要干活,身上的衣服来不及洗,她干脆直接坐在水泥地上,拿起那几袋肥料,一一查看上面的介绍。
她细细看着,其中两盆月季的情况大致相同,叶子已经大面积干枯变黄,黄叶中夹杂着少量枯叶,不过,黄叶还维持着原来的形状,如果不了解情况,看上去更像秋天到来自然脱落的状态。
这样的症状看上去应该是缺水或者浇水过度烂根造成的,只要不是整棵干枯就还有救。
接着,她又拿起柜子上的另一盆月季开始观察。
这株绿叶较多,长势最好,甚至枝上已经结出花苞,但是花苞呈黑色,夹杂在少量枯叶中,让整株植物显得没有光彩,灰蒙蒙一片。
大致有了猜想。
她拿起已经拆开的肥料看了一眼,放在手里掂了掂,随后又将花盆里的土挖出来,在里面找到了还未被彻底吸收的小颗粒。
这株月季大概率是因为施肥过多,损伤了根系,俗称:烧根。
解决办法也很简单,换土,修剪根系或者用大量的水稀释,只要操作得当,应该不是问题。
只是后面几盆的情况比较复杂,需要借助药物干预,她没有把握,不知道能不能救活。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衣物摩擦的声音和时不时的翻动声,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爬上头顶,江忆安一半身体暴露在阳光下,一半藏在阴影里。
睫毛轻颤,眉头渐渐耸起,好似遇到了难题。
院子外,陈俊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边打喷嚏边哭,看上去像是感冒了,褚贵芝听到外面有动静,连忙关上电磁炉,出来哄他。
而陈明从地里干活回来后,直接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睡着了。
江忆安津津有味地看着肥料上的说明,忽略了耳边的各种声音,完全陷入自己的世界。
……
“忆安,”不知过了多久,褚贵芝在外面叫她,“出来吃饭。”
江忆安手里的动作一颤,枯叶被她突然的动作扯了下来,不过听到是褚贵芝的声音,她才放下心,刚要抬起头回应,却发现自己整个人笼罩在阳光下,被窗外刺眼的光照得睁不开眼睛。
她抬起一只手挡在面前,连忙回道:“好。”
她知道,褚贵芝不太关心她的私下,即使看到也不会主动和陈明说,因此江忆安在她面前也无需遮掩什么。
她从地上站起来,熟练地把肥料藏到床底下,准备出门吃饭。
今天饭桌上格外吵,以往中午都是江忆安、褚贵芝和陈明三人一起吃饭,现在多了一个陈俊杰,因此也注定安静不下来。
这个年纪的小孩最讨厌。
此时,陈俊杰嘴唇发白,整个人病怏怏的没有精神,四个人中就他自己难受,看到大家好好的,他就不好了。
“为什么她没事?”陈俊杰已经很难受了,还有些不乐意地指着江忆安问,“她每天出去干活,怎么不生病?”
“学校里好多人生病了。”
当事人听到他这样说,手里的筷子一顿,没有说话。
然而,褚贵芝还没有来得及说些什么,陈明率先不耐烦起来:“那么多废话做什么,吃就吃,不吃就吃了药去睡觉。”
陈俊杰从小见他爸打人,自己小时候也被打过,但现在他已经记不清了,不过他依然对陈明有着天然的畏惧,只能乖乖闭上嘴,转头抱着褚贵芝的胳膊开始撒娇:“妈,我不吃,我难受。”
褚贵芝对陈俊杰溺爱偏多,她也知道自己儿子的性子,于是耐心安抚:“俊杰想吃什么,妈妈去给你买。”
陈俊杰咬着嘴唇偷偷看了陈明一眼,小声说:“鸡腿。”
陈明宿醉本就难受,烦了谁也不顾:“怎么那么多事,吃完饭还要干活,谁有空去给你买鸡腿,就你事儿多。”
陈俊杰生病了,小心脏本就脆弱,这下被陈明一凶,他顿时委屈起来,泪光闪闪,躲进妈妈怀里哭诉:“妈,我想吃,我就想吃鸡腿……”
……
事实是,陈明给江忆安钱让她去买了。
“别给我偷吃。”临走前,陈明直白地警告她。
饭吃了一半,江忆安就不得不骑着电动车去隔壁炸货店买鸡腿。
她拿着陈明给的十五块钱,刚好可以买三个。
中午炸货店里人不是很多,老式风扇在吊顶上吱呀吱呀地转着,炸肉的炉子泛着油污,两边都已经熏黑,偏偏从里面出来的东西却美味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