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没人说话,男子遥遥举杯,冲着沈元惜的方向道:“微臣敬宁西郡主。”
沈元惜很给面子的一饮而尽,随后问:“这位是?”
自称微臣而不是奴,显然不是一般的面首。
这张脸,也格外眼熟。
“郡主贵人多忘事,不记得臣了,但臣可还记得很清楚呢。”男子笑意莹莹,提醒到:“郡主当初可是险些成了微臣三弟媳。”
“何大人。”
沈元惜面上的笑险些挂不住。
难怪何家那么狂,原来是上的不是宁安公主的船,而是床。
“驸马,你糊涂了。”宁安话里虽是警告,语气却含着笑意:“郡主是我皇嫂,你不要随便占人家便宜。”
“微臣这不是久不见故人嘛。”他笑里藏刀,看着沈元惜:“对不对啊,郡主?”
“是啊,何大人。”
沈元惜忍不住打量起这位何大人。
何家大公子早已成婚,儿女都打酱油了,想必公主也看不上,何三沈元惜见过,那这位就只能是二公子了。
为了向上爬,还真是够忍辱负重。
沈元惜心中嘲讽,面上不显分毫,举杯敬了回去:“殿下千秋。”
她刻意略过姓何的,只敬公主。
宁安公主知她心思,却没道破,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倒了杯酒放在案前。
何驸马会意,目露狡黠,端起酒杯体贴道:“臣替公主喝。”
“三妹与驸马,真是羡煞旁人。”谢容烟主动解围,笑道:“郡主与何大人可能有些误会,我二人就不打扰三妹妹宴饮了,郡主,走吗?”
“都听殿下的。”沈元惜自然点头。
于是两人结伴退了席,因为是长姐开口,宁安也不好说什么。
天色还早,依照行船的速度,约莫要在江上晃悠一宿。
和西公主有些晕船,早早被侍女扶进房间休息,沈元惜则站在夹板边缘眺望着江面。
对岸的劳作的人影层层叠叠,在她眼里如同弱小的虫蚁,可就是这些虫蚁支撑着她逆着时代洪流而上的野心。
淮河中游有一座养珠基地,正是东洲地动之后,改址重新建立的。
船离基地很近,沈元惜远远瞧过去,发现正好是瞧的最真切的位置。
沈元惜直觉事情不简单。
“江面风大,姑娘怎么在这站着?”元宝自上船时就被人借口支开,心里急得不行,此刻见沈元惜站在风口,就连忙跑过来了。
夏日的江风带着潮气,又热又闷,吹了还容易生病。
沈元惜抬袖遮了遮,眯起眼睛看江边的建筑:两座丑丑的小楼半截立在水面上,靠数根粗柱支撑着,看着格外结实。
小楼只是方便工人做活,养殖的水塘直接就地取材,圈了一段河段。
眼下画舫正在慢悠悠的往被圈起的河段靠近,沈元惜发现,甲板上有几位“宫人”形迹可疑,很奇怪。
沈元惜留了个心眼,状似无意在船上来回走了几步,果然被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