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男子讥讽的声音:“想不到郡主也有如此做小伏低的时候。”
谢容烟不悦,欲训斥两句,沈元惜摇头阻止了。
何二见她不反驳,以为她怯了,余光瞥见站在廊下的宁安公主,于是变本加厉道:“东宫式微,你以为你一个没准信的储妃还能蹦跶几日!”
沈元惜:……
宁安在暗处听得直皱眉,嫌丢人,索性进了室内,不再围观这场闹剧。
何二见状,匆匆追了过去:“殿下等等我!”
谢容烟上了马车,忍不住“噗嗤”一笑,眼里带了积分探究,问沈元惜:“我这位三妹夫与你有什么过节啊?”
那还真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
沈元惜扶额,将何家父子几人在河东郡的事迹简单讲了一遍。
“再狂,也是秋后的蚂蚱。”末了,她评价道。
将来无论是谢惜朝还是谢琅得势,沈元惜都是得利者,她倒要看看,宁安公主能护他们到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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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慢悠悠的驶入南方小郡,一路吸引了不少探究的目光。
古代生产水平落后,处在震源中心的东洲放眼望去仍旧是一片废墟,只有零星几间新盖起来的房子。
地动时,被埋在地里挖不出来的、被落下的房梁砸死的、被倒水冲进茫茫大海的……
遇难者不计其数。
时隔大半年再次踏足算不上故土的地方,沈元惜心情复杂。
愿意背井离乡的总是少数,因此街道上四处都是无人收敛风化已久的陈尸,街边的宅子大门上贴着白纸,代表这家新丧。
时下正值大暑,闷热的天至使瘟疫横行,路边堆着的尸身中偶尔夹杂着几个新鲜的、还没咽气的。
昔日繁华郡府,如今俨然成了一座鬼城!
沈元惜没想到再次回到这里,看到的会是这样的景象。
她尚能克制,谢容烟眼眶里的泪却是立即滚落了下来。
“贵人赏点吃的吧!”疯癫的妇人抱着面色青白的婴孩踉跄着跑到马车旁边敲打,被马夫斥了开。
谢容烟想要阻止,沈元惜却对着她摇了摇头。
“你看她脖子上的疮,是瘟疫,殿下哪怕不为自己考虑,也想想腹中的孩子。”
“为什么会这样?朝廷不是拨了赈灾银,派了人来了吗?”谢容烟捂着嘴,一时间难以接受。
沈元惜何尝不是满腹疑虑呢?
当初她可是路遇南下赈灾的官兵,可如今的东洲哪还有官府?活着的人都没剩多少了!
能发展到如此地步,除非根本就没有人管过!
赈灾一事由谢琅督办,这人再缺德,也绝不可能做出如此有悖人伦之事。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