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在大历的任何偏僻地方,只要提起孔静娴大名,人群中绝对会蹦出来一两个女子说“你也认识我姐姐?”
孔老板年近三十,至今未婚,自个养了一双儿女,精神状态可以说是领先当下一千五百年。
至少一千年后的二十一世纪单身未婚带俩孩子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这一点沈元惜很佩服她,但这不是她大半夜拦住自己在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闲聊的理由。
沈元惜生无可恋的听着她絮叨:“刚刚这河上还飘这臭气,这会风一吹,竟然淡了不少!”
孔老板名叫静娴,性子却一点也不娴静,是个话匣子,说起来没完没了,颇有说到地老天荒的架势。
要搁平时,沈元惜很有闲心陪她唠,但现在天马上亮了,她再不回去,元宝就要带着人找出来了。
“元姑娘,你说这酒楼开得,每日怎么就那么多找茬的呢!”
眼看着话题大有偏到护城河外之势,沈元惜打断她:“孔老板,小女告辞了,改日再叙。”
“元老板,我这大半夜的越了宵禁跑出来,也回不去……”孔静娴为难道。
原来在这等着呢。
沈元惜一脸木然,心说你可以等到天亮开城门再回去,话到嘴上却是:“孔老板不嫌弃的话,来我的庄子上用了再走早点吧。”
“那就多写元老板款待了!”孔静娴客气道。
“应该的应该的。”
沈元惜领着人回去的时候,天果然已经亮了大半,起得早的庄户已经打好了坐在门前浣衣,见她从外面来,打了声招呼:“元姑娘,晨练起这么早啊?”
“是啊,刚练完,回来吃早点呢。”沈元惜心不在焉的回应。
那庄户见她没心思闲聊,识趣的没有多说,随意寒暄了两句就不再说话,专心洗着手中一件粗布长衫。
沈元惜领着孔静娴直奔瓦房,推开门不由松了一口气。
元宝还睡着。
她小心翼翼的没有吵醒元宝,带着孔静娴进了另一间房,拎着一壶凉透的隔夜茶,客套道:“孔老板不嫌弃吧?”
“不嫌弃!”孔静娴迫不及待的端过茶杯,一口牛饮下了肚,显然渴得够呛。
说了那么多话,渴死都不见怪。
沈元惜心说。
这位孔老板,夜奔几里路到河边去烧纸钱,大半夜拉个人都能闲聊起来,真乃奇人也。
缓过劲来,孔静娴搭话道:“元老板想没想过开酒楼?”
“孔老板不想干了,不怕我抢您生意?”沈元惜调侃她。
“是啊。”
“什么?”沈元惜颇为惊讶,“天香楼不赚钱了吗,怎么好端端的不想干了?”
“钱赚够了,年纪也大了,还要操心两个孩子,实在没闲心了。”孔静娴握杯自嘲道。
她嘲完,一脸兴致勃勃问沈元惜:“不知元姑娘可有兴趣接手天香楼?”
“不留给令郎令爱?”沈元惜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