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长舒了一口气,只觉得脊背发凉。
初入京时,这人表现的对权谋事一窍不通,即便工于心计,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知他要做什么,甚至能将他的身份猜出来。
这样的人,若能收入麾下,何愁斗不过那些人。
只可惜——朝夕苦笑,只可惜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元家女把他拿捏的死死的,自己手里却没有对方任何把柄。
“我突然有些能理解太子了,他看上你,图得不止是美色。”朝夕轻叹:“也幸好,他不知道你城府这般深。”
“多谢夸奖。”沈元惜挑了挑眉,依旧半倚在床榻间,依旧是那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
“说了这么多,想要我做什么?”
“不急,先过来,帮我把鞋脱了。”沈元惜勾了勾手指,露出一个轻佻的笑。
“你!”朝夕顿时红了眼眶,僵硬地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沈元惜非但没因此退让,反而像捡到了什么乐子似的,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朝夕的神情,不可置信道:“真哭了?”
两人无声对峙。
最终是朝夕先败下阵来,不情不愿的蹲到床边,握住沈元惜的脚踝,忍不住暗暗用力。
“我劝你悠着点,若是一不小心掐断了,明日你的身份会不会暴露可就不好说了。”沈元惜抽回了脚,顺势挑起朝夕的下巴,朱唇微启:“觉得屈辱?”
“士可杀不可辱。”
“你大可撞柱自尽,没人会拦着你。”沈元惜嗤笑一声,嘲讽道:“人生在世,所受的屈辱多着呢,倘若都去寻死觅活,那世上就没几个活人了。”
“你与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朝夕警惕地眯起了眼睛,似乎是在判断沈元惜的意图。
“你若是我弟弟,早被骂得狗血淋头了。”
说完这话,沈元惜招招手打发他出去,独自一人坐在床沿,看窗外云卷云舒。
“你若是我弟弟,早就被骂得狗血淋头了。”
朝夕随意寻了块石头坐下,仔细咂摸这句话。恰时元宝拎着食盒路过,问了句“发什么呆呢?”
朝夕抬头,吓了小丫头一跳:“朝夕?之前姑娘说你没走,我还不信呢,竟然真的回来了!”
“你家姑娘可有兄弟?”
“没有啊,老爷夫人只有姑娘一个孩子。”元宝疑惑:“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好奇,去送吃食?”朝夕生硬地转移话题,元宝果然不在追问了,打开食盒递给他一碟点心:“你还没吃吧?厨房还在做饭,先吃点零嘴垫一垫吧。”
刚撕破脸,再吃她的东西,这算什么?
朝夕下意识拒绝,元宝不管三七二十一,将点心碟子塞进朝夕手里,“人是铁饭是钢,心情不好也不能不吃饭啊。”
朝夕:???
这又是什么奇怪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