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酸甜的汁水入喉,沈元惜微微搅动着勺子,惬意地靠着椅背。她一身嫩黄色轻衫,许是刚睡醒的缘故,发鬓微乱,映在暗黄的烛光下,整个人显得格外温柔。
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1
郑熹突然想到这么一句,看得痴迷入神,一时没抓稳手中的珠子,噼里啪啦的滚落地满地都是。
沈元惜余光瞥了他一眼,温润柔和的气质霎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极具攻击性的艳丽感,眼神中掺杂着精明与算计。
凶点好,能镇得住家中恶仆,在外也不会受了欺负。
郑熹如此想着,不敢再与沈元惜对视,弯下腰去捡掉在地上的珍珠。
“咳咳,姑娘,你帮郑大人一下吧。”赵晴婉眼神暗示沈元惜。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沈元惜不情不愿的吃掉最后一颗杨梅,将核吐到骨碟里,才慢悠悠的捡滚落到自己脚边的几粒珍珠。
“我来捡就好,怎敢劳烦姑娘。”
郑熹悄悄看了沈元惜一眼,很快就垂下眼眸,脸也越来越热。
突然一阵微风拂过他的脸颊。
沈元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的走到了窗边,推开了窗子。
天色渐暗,院子里池水微漾,偶然浮上来几抹红色,是那几尾命大的锦鲤,时不时被落到水面的雨点惊的四处窜。
窗外的天空突然惊起一道雷,零星几滴雨水很快变得随着雷声越来越多,又快又疾,噼里啪啦地打在地面上。
南方多雨季,元宅的排水槽做得极为精巧,积水顺着地面倾斜的坡度流入凹槽,再汇入水渠里,余留的泡过死人的污水被冲刷干净,只剩一渠清水。
眼看着天越来越暗,雨势却丝毫没有要收歇的意思,赵晴婉趁机提出让郑熹留宿一晚。
郑熹目光灼灼的看着沈元惜,眼中的情绪应当是在期待她的反应。
窗外又响起几声闷雷,这大雨天的,把人赶走好像是有点不道德。
沈元惜沉吟片刻,淡淡道:“那就留下吧。”
“多谢元姑娘。”郑熹弯腰拱手,自觉请丫头带自己到客房休憩。
这晚,赵晴婉又是与沈元惜一起歇息的。
躺在床上时,赵晴婉依旧没有放弃劝沈元惜:“姑娘,我知道你和小郑大人郎有情,妾无意,但他原因为你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难得了。”
“他为我做到哪个地步了?”沈元惜反问。
“他愿意等你守孝三年……”
沈元惜打断她的话,“他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就算他真的做到了,那也是他自愿的,不是我逼他的,我不是必须要给他回应的。”
“你这丫头,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赵晴婉神色复杂,用一种语重心长的语气说:“你若能跟了他,就不用过的这么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