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反应过来孩子没了之后,她就彻底癫了,哭的比死了亲爹还要伤心。
在第四次假模假样闹着要上吊又被侍女救下来后,沈元惜彻底懒得再管她。
龟兹屁大点地方,事却不少,两个人白日里几乎一刻也不能休息。
也不知那已故龟兹王哪里来的时间寻欢作乐,卫城兵都派上差事,人险些不够用,竟然还能抽出人来去做打劫过往商队的勾当。
沈元惜还记得前日清点王庭府库时的无语。
一个国家的银库,竟还没有她的私产多,随便拎出来一个当地权贵,家里抄出来的钱产都比府库富裕。
也难怪龟兹王需要靠打劫商队来赚银子,钱都被下面的人贪干净了。
总之,龟兹王庭无论是账面还是内政,全都一塌糊涂。
两人忙了不知多少日,守城卫来报,大历新封的安西都护带兵来了,已至城外。
沈元惜狂喜,这烂摊子总算有人来接手了!
她连忙放下笔,吩咐人开城门放行。
不消片刻,新官上任的安西都护就见到了这位传闻中靠着不到三位数人马,就拿下一小国政权的奇人。
沈元惜将人请进王庭“宣政殿”,面上笑意款款:“民女元喜,恭迎都护大人。”
她姿态谦卑,给足了这位新上任的都护大人面子。
安西都护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这位商户女子,不自觉捋了捋袖袍。和西公主深知事情利害,因此上禀的奏章中极力隐去了谢惜朝的存在。
谢惜朝本人也还正在内殿处理要务,没有露面的意思。
因此安西都护看着沈元惜,面上不显,心里早已惊涛骇浪。
这小丫头撑死了有十七八岁吗?痩得跟黄豆芽菜似的,是哪里来的胆量敢在龟兹王庭行刺?
行刺后,又是怎么做到在乱军之中全身而退的?
想到入城一路看到的“训练有素”的卫城兵,安西都护咳了一声,觉得乱字有待考量。
沈元惜脸上的笑意快僵不住了,她又做了个“请”手势,示意发愣的青年入座。
不入座,怎么看她整理了十来日的账簿!那么厚一本,难不成站着看吗?
“劳驾您入座。”沈元惜淡笑道。
她这么一提醒,那木头似的青年才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可能有些失礼。
他尴尬的咳了一声。
“元姑娘,久闻大名。”
沈元惜颔首致意,屈尊降贵替人拉开椅子,这椅子还是她嫌弃龟兹的蒲团地毯坐久了腰酸,叫人新打的。
安西都护也注意到了桌上那本厚厚的账簿,但到底是见多了世面,能在这时被委以重任的,也绝不是一般人。
他面色不改,随手翻开一页,便瞧出了其中关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