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止咬牙却被拍了拍后背,突然没忍住,哽出来一声:“疼……”
季良辰将人抱着,听了这话,抬起手,擦过他的脸,蹭起他唇上沾着的血,盯着自己的手掌中温热的液体,愣在原地。
徐行止缓了缓,等着身体去适应,对上季良辰那双眸子,眸子中倒映着自己的脸,白的像纸,暗暗想着真难看。
“不许走!”季良辰突然蹦出来三个字。
喊的徐行止心脏猛的一跳,抬头对上他那没有焦距的眸子,意识到他没有恢复。心沉下去,强撑出一个笑,“嗯,不走,先松开。”
可季良辰却没动,还是死死的盯着,一动不动。
徐行止被看的心虚,撑着手臂,想要站起身,却被他按了回去,双臂像是钳子将他按在怀里。
地上的人爬起来,撑着腿笑,笑着笑着又开始哭,嘴里骂道:“你到底怎么养出来这样的?凭什么,凭什么!你养出来这么听话的东西!”
徐行止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季良辰突然恢复理智。
控僵术是制僵最根本的咒术,也是保证制僵人,不会被僵尸反噬的唯一手段。用执念为引,留下僵的为人时的记忆,可解起来也极为容易,只需要将控尸钱敲碎,拍在脑袋上,执念就会连带着记忆一起消失,咒术也就不复存在。
为什么游僵在世上不死不灭,因为制僵人,活不了那么长,没等着游僵过雷劫就死了。可这人活到现在,他若是不将季良辰身上的控僵术解开,季良辰刚才就会死在自己的眼前。
徐行止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招惹到这种弄不死的疯子。
那人身上的白袍早已经被血混杂着泥水,染的看不出颜色,头发一绺一绺的挂在脸上,忽然变得平静,一言不发死死的盯着他们。
忽然,他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捂着嘴开始笑,喊着:“我们明明一样,你一切都会变成我的。还有我送你的东西,记得带走啊,过几天吧,我会来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留下这句话,便转身走进茂密的柳树林中。
白絮随着他的消失,慢悠悠的落了下来,将一切痕迹通通掩盖,就连血腥味都消失不见,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徐行止刚看到清舒涵天几人的位置,就被季良辰搂着躲在树后。
本就疼的一抽一抽的脑子,此刻像是一滩浆糊。
季良辰也不说话,就拽着徐行止不让他走。
徐行止缓过神,就看见自己身上的衣服,烂的不成样子,抬手扯了扯季良辰,发现他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倒是没有半分逃避的意思。
“久瞑?”见他没反应,再次开口,问,“季良辰?”
等了半天,还是没动静,“唉”了一口,扯着肺,想把自己蜷成虾,没等弯腰,就季良辰按住,游灵花从他的手中冒了出来。
徐行止只觉得一个激灵,后背发冷,连忙摇头,“别!”推开他按在胸口的手,笑着说:“没事,没事。”
季良辰听了这话,板着脸,再次将游灵花探了过来。
徐行止想到那天好的飞快的伤口,意识到他要做什么。
可现在看见这花,徐行止都发怵,想跑,身上的衣服又破的见不了人。
徐行止顾不上他能不能听懂,连忙说:“冷!我冷,外衣脱下来给我。”
没有一丝犹豫,季良辰把自己黑色的外袍脱下来,塞进徐行止的手中,银白的花朵也被收了回去。
徐行止将衣服整理好,这次季良辰没在拉他,跟在他的身后走了出去。
舒涵天和他手下的人,脸色都不太好,身上沾满了白毛,手里还提着刚才装骨头的桶。舒涵天站在歪脖子柳树下,手中拖着罗盘,上面的指针不停的转,发出“嘶嘶”的声响。
其中一个人爬到树顶,高高举着手机,喊到:“舒局!这有信号了!”
话音刚落,舒涵天便几步爬了上去,拿过手机,紧紧皱着的眉头松开些许。见到徐行止,便将手机递给了身边的人,从树上跳下来说:“徐老板,刚才来电话说学生已经陆续转醒,这事算是结束了?”
“嗯,”徐行止点头,“之后按照我说的,将那个树干和地处理一下,就不会再有邪门的事了。还有那些孩子的遗物,最好是你们来处理,将他们超度送他们离开,否则他们的灵魂还会被困在这,收尾就交给你们了。”
没等舒涵天回答,徐行止只眼前的一切都在转,强撑着朝外面走,能感觉到,季良辰揽着他的,紧紧的跟在他的身边。
桂黄平还站在操场栏杆边,身边围着几个警察,黄色的警戒线围着操场拉开,将操场整个围住,明媚的阳光洒落,照在绿色的草皮上,草皮上铺着塑料布。遗物正一件件在往外运,平摆在操场上。
在后山还崭新的遗物,拿到操场上,见到太阳,瞬间变得开始褪色,有的甚至开始往下掉碎末。恶臭的腐化味,哪怕在空旷的操场上也散不开,风一吹,柳树枝撞在一起。
徐行止朝着桂黄平的方向走,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声的咀嚼,在耳边响起吵的他睡不着。胸口像是被什么压住,喘不上来气,用力撑开眼皮,对上姬八正趴在他的胸口叨苹果。
“醒了!”姬八对上他的视线,张开嘴,声音在安静的病房中回荡,撑开翅膀就要朝着外面飞。
徐行止下意识做起身,伸手捏住小鸟的嘴,手一收,就按着他撑开的翅膀,将小鸟按了下来:“小八,这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