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松回微微抬眼,看清楚这二人。
赵慕萧听了倒也不恼,不愿与他在这僵持,正要还了珠子,却听褚松回很低的声音:“此珠来历不明,必有蹊跷。”
赵慕萧怔了怔,心下虽困惑却不做迟疑,对贾文羽道:“既如此,那我就收下了,多谢二位。”
贾文羽和邓衡自觉羞辱成功,又当众嘲讽了几句,大笑扬长而去。
盯着这般狂傲的背影,褚松回垂在袖中的右手,倏然手腕翻转一抖,两枚尖端泛着黑色的银针自指间射出。无人察觉之时,银针扎入二人颈后,便是这二人,也只是觉得颈后极轻地刺了一下,不甚在意。
这段插曲过后,老班主遣散了人群。
赵慕萧暂且将宝石的事情搁置在一旁,随同老班主和师兄们回班子坐坐。赵慕萧被围在中心,一堆师兄痛骂贾文羽与邓衡无耻,争着安慰赵慕萧。
褚松回多次打断他与张凭等师兄的笑谈,强硬地坐在他与其他师兄的中间,隔开距离,把自己护得紧紧的。
一众被当成贼防的师兄:“……”
赵慕萧察觉到他的情绪,虽有些莫名,但暗暗愧疚,谁让自己冷落了楚郎呢?
喝完一盏茶后,赵慕萧便与褚松回离开了。
“楚郎不要生气。”
赵慕萧一本正经地安抚着未婚夫。
“你也知道我生气了。”褚松回要笑不笑的,“不要让别人摸你的脑袋,也不要让别人碰你,更不许对别人笑,知不知道?”
赵慕萧问:“为什么?”
眼神纯净澄澈。
“……”褚松回道:“你都已经有我这个未婚夫了,自然不可与旁人过于亲近。这是理所应当的。”
赵慕萧想了想,也正是这个道理,于是点头,刚要说话时,沿街转角处忽然冒出个人。这人没头没脑地就出现,似也浑浑噩噩的没看路,赵慕萧往后退去,他平地遭了一摔,闷声叫疼。
“你走路不看……小王爷?!”
声音由愤怒变得惊慌。
赵慕萧听他声音,又觉熟悉,“祥云?你怎么在这?”
祥云是王府里的小厮,跟在赵闲身边伺候的。
祥云往后面指了个方向,“小的……小的来看妹子,就住在那边。小的该死,冲撞了小王爷,还请小王爷宽恩……”
“没事的。”
赵慕萧还想问问他妹子怎么样了,他便道:“那小的不打扰小王爷与楚公子了,小少爷还在等着小的丢沙包呢……”
赵慕萧只好道:“那你去吧。”
祥云急急忙忙跑了。
赵慕萧暗道奇怪,与褚松回道:“今日怪事连连,楚郎,我们直接去翠溪吧,去做竹筏。还有你刚才说的宝石蹊跷……”
翠绿竹筏漂于松林掩映的湖间,四面山风,赵慕萧摩挲着指间的青金石珠,一团罕见的浓烈的蓝色。
“这种宝石的质地特殊,若我没猜错的话,应当产自早已被灭了国的高棠国,缥扬国那一带,多为贵族所有,便是贵族也少有。”褚松回抽出腰后洞箫,伸着勾起赵慕萧快滑到水中的衣角,“总之,在灵州这样偏僻孤远的地方,出现这样一颗宝石,极为可疑。”
楚郎见过的世面多,赵慕萧听着点点头,“楚郎说的对。”
他摸到珠子上的刻痕,疑惑道:“这是什么?”
褚松回道:“像是划痕,又像是没写完的字痕。我一直没看出是什么。若说是字的话,只有几个痕迹,能代入的字太多,无处可查。若说划痕,可这样一颗绝佳的珠子上为何有划痕?”
赵慕萧指腹按压,细细地抚摸,自上而下,自左而右。
褚松回便也不说话,吹起洞箫。
一曲结束后,竹筏行至群山连绵处,天地尽是青绿悠山水。
倏然间,赵慕萧不由地往前倾了一倾,竹筏微微下沉,他将宝石珠子送到褚松回面前,道:“楚郎,这像是一个‘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