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楚郎轻笑,满是心领神会,道:“好啊。”
褚松回谦虚请教:“不过我不曾替人按过,还请小王爷示下,要怎么做?”
“就……很简单的。”赵慕萧指了指石桌上的一个小册子。
安童忙道:“楚公子,你按照这上面的去做就行了。这是周郎中所画,他这些日子忙于家事,匀不开空,就画了这图给我们……哎呀我受不住了,我先走了啊少爷!”
一交代完,安童就溜得没影了。
“你这个小厮倒很机灵,随主人。”褚松回扫了一眼册子上的动作图画和说明,搬来一个小凳子,坐在赵慕萧脑袋后。旁边的石桌上放了一只铜盆,他抬起双手,先清洗干净。
这是在夸自己呢!
赵慕萧道:“也没有……咳,那我闭眼了。”
说这话时,他倒着一张脸,正眨着雾蒙蒙的眼眸,眼眸中晕起一缕淡淡的血丝。
褚松回不经意蹙了蹙眉,“闭眼吧。眼睛怎么了?疼吗?”
赵慕萧扭了扭身体到舒适的角度,回应:“不疼,就是有些刺。方才阿闲在知文堂烧书,烟不小心迷到眼睛了。”
自从回了王府,爹娘便找了灵州最好的郎中,给自己治眼。早晚都要按摩敷眼,睡觉前,他还须敷师傅留下的方子。
“有好转吗?”褚松回擦净双手,照着册子上所画,指尖划过赵慕萧的眼周,分次揉按睛明穴、攒竹穴和太阳穴。
他手指凉,泛着皂角和无患子的清香。揉按的力道适宜,赵慕萧渐感放松舒服,“一点点。楚郎,你手法真好,比郎中按得还好呢。”
褚松回笑了,“小王爷这意思,以后这事都由我来效劳?”
赵慕萧怕他误会,刚要摇头说这怎么行,便被褚松回按住,只听他似乎沉吟,“未尝不可。”
赵慕萧脸红。
照着册子按完穴位后,褚松回揉搓掌心发热,轻压眼睛缓慢转动。最后一步,便是将浸泡在草药液中的纱布取出,覆在赵慕萧的双眼之上,敷上一炷香即可。
“多谢楚郎。”
“谢什么?好客气啊萧萧。”褚松回心情不错,难得将赵慕萧这乱糟糟的石桌整理了一下,顺走石桌上的竹简,随意道:“这根竹简你还收着?”
赵慕萧在敷眼睛,眼前一片漆黑,但猜出他说的是那日砸坏的冯季的竹简。
“刚巧在知文堂捡的。”
褚松回细看,暗自后悔当时下手太狠,劈得竹简碎裂。仅剩的这根上掀起毛刺,抹掉一些墨色字迹,其余部分又被内力震得斜削一段,竟一个完整的字都没留住,只有条条根根的半边笔画,认不出字,更不知是何内容。
只能断定,这字体并非本朝所用。
他陷入沉思。
而赵慕萧也陷入了沉思。
未婚夫提及竹简,他便自然而然地顺着思绪想到了那日的冲突,想到了冯季当天夜里上了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