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市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的,像一块洗不干净的抹布,罩在顾惜的头顶,也罩在他的心上。
他在这间傅景廉提供的公寓里,已经躲了整整一个月。
生活被简化到极致,除了必要的点外卖,拿快递,他几乎足不出户。
窗外车水马龙的世界与他无关,顾惜活在自我封闭的透明囚笼里,恐惧是唯一的看守。
傅景廉只来过两次,行色匆匆,带来外界的消息,也带来不安。
“傅添那个宝贝儿子,傅昀,”傅景廉上次来时,翘着二郎腿,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听说那脏病更严重了,烂疮怕是都要长到脸上了。啧啧,那个传染给他的女人,早就人间蒸发,找不到了。”
顾惜沉默地听着,心里并无多少波澜,
那个在夜总会里嚣张跋扈的混血男人,其荒唐和愚蠢,正在以残酷的方式反噬自身。
傅景廉带来的消息远不止于此。
“傅添最近可是倒了血霉,被身边人背刺了,你猜是谁?”傅景廉卖了个关子,看着顾惜苍白的脸,才慢悠悠揭晓,“就是他那个信任有加的外国保镖。现在嘛,那保镖已经是我舅舅的人了。”
他顿了顿,欣赏着顾惜眼中升起的惊愕,继续道:“巧得很,那保镖的亲弟弟,就是当年在夜总会被傅昀开了瓢的那个肌肉男。他潜伏在傅添身边,就是为了找机会报仇。现在,跟我舅舅一拍即合,各取所需。”
顾惜感到一阵寒意。这一切未免太过巧合,也太过……精准。
“傅添这下是腹背受敌,焦头烂额喽。”傅景廉嗤笑,“不过也怪不了别人,谁让他生了那么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sb儿子?活该他受着!”
顾惜想起之前夜总会的遭遇,低声将自己见过傅昀,以及在地下室照片墙瞥见相关照片的事说出来。
傅景廉闻言,随即笑道:“那我舅舅拿到照片那天,一定格外‘开心’。”他特意加重了“开心”两个字,带着嘲弄,“两个‘目标’意外同框,省了他不少事。监控一个,顺带捎上另一个。”
顾惜心脏猛地一缩。那天对于傅景深而言,或许只是收到了两份礼物。
一个目标(自己)的行踪被确认,另一个潜在目标(傅昀)的丑闻证据被顺手收录。而他们这两个“目标”,一个至今尚未察觉灭顶之灾将至,依旧醉生梦死;另一个,则如惊弓之鸟,躲在这方寸之地,不得安宁。
认知像针般刺穿了顾惜伪装的平静。
傅景廉带来的坏消息还不止这些。
“舅舅最近见了刘静和,”他状似无意地提起,目光却扫过顾惜瞬间僵硬的手指,“看样子,这桩婚事八成是要定下来了。”
顾惜垂着眼,指甲无意识地掐进了掌心,带来细微的刺痛。
顾惜以为自己那颗因傅景深而千疮百孔的心早已麻木,可听见他与别人结婚的消息,那熟悉的疼痛蔓延开来,混杂着挥之不去的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