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里还夹杂着一些更不堪入耳的、顾惜对傅景深极尽侮辱的污言秽语和他详细描述如何布局、如何联系狗仔、如何煽风点火的醉话。
「…都以为…嗝…都以为老子只会玩女人?…玩舆论…老子一样玩死他…」
录音到此戛然而止。
傅景深按停录音笔。
包厢里陷入了一种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顾惜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褪得一干二净,比病房里的于梦阳还要苍白。他像是被人迎面狠狠捅了一刀,捅穿了所有伪装和侥幸!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那双总是盛满嚣张和欲望的眼睛里,清晰地映出了名为“恐惧”的影子。
苏蔓…那个在他身下承欢、对他百依百顺、靠他资源上位的女人…竟然是傅景深的人?!
那天晚上他酒后志得意满的“吐真言”…每一个字,都成了此刻钉死他的铁证!
他感觉自己像个被扒光了衣服扔在雪地里的傻瓜,所有的算计和恶毒,在傅景深面前,都成了拙劣可笑的笑话!
傅景深身体微微前倾,手臂搭在膝盖上,目光如同看着陷阱里垂死挣扎的猎物,平静地、一字一顿地问:“现在,还要证据吗?”
顾惜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被砂纸磨过,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突然明白了,不只是他在出手…傅景深,早就张开了网,冷眼看着他一步步自作聪明地走进来!他甚至…早就把棋子埋在了自己枕边!
看着他惨白如纸、失魂落魄的脸,傅景深缓缓靠回沙发背,重新开始慢条斯理地转动那枚玉扳指,语气淡漠得像在谈论天气:
“不用想着去‘回报’苏蔓。”“她只是完成她的工作。”“一件,”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顾惜彻底崩溃的脸,吐出三个冰冷的字,“工具而已。”
“工具”两个字,像最后的稻草,彻底压垮了顾惜紧绷的神经。他猛地抬头,猩红的眼睛里充满了被玩弄、被背叛、被彻底踩碎尊严的疯狂和绝望!
傅景深无视了他眼中翻腾的毁灭欲,缓缓站起身。
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几乎将瘫在沙发里的顾惜完全笼罩。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顾惜,眼神如同帝王俯视蝼蚁。
“游戏结束了,顾惜。”
声音不大,却带着终审判决般的冷酷和绝对权威,在死寂的包厢里重重回荡。
包厢里弥漫着一种诡异而紧绷的寂静,仿佛暴风雨前令人窒息的低压。
秦星回紧紧搂着怀里依旧瑟瑟发抖的于梦阳,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刀子,死死剜着沙发上的顾惜。他胸口剧烈起伏,声音因为愤怒和刚才的打斗而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哥!不能就这么算了!让他把梦阳那些…那些恶心的照片交出来!全部!一张都不许留!”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带着对顾惜彻骨的恨意。
没等傅景深开口,瘫在沙发里的顾惜却像是突然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抬起头。尽管脸色依旧惨白,嘴角还挂着血丝,但他眼中却重新燃起一丝扭曲的、近乎疯狂的光亮。他扯着沙哑的嗓子,抢先开口,语气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谈判意味:
“傅总!”他声音刺耳,“简单!你把刚才那段录音…原件,还有所有备份,当着我的面彻底销毁!”他死死盯着傅景深毫无波澜的脸,试图从中找到一丝松动,“我保证!于梦阳那些‘精彩留念’…我电脑里、手机里、云端…所有底片和备份,全都删得一干二净!从此以后,烂在肚子里!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怎么样?公平交易!”
傅景深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沉静地落在顾惜脸上。那目光并不锐利,却像无边无际的深海,带着一种能吞噬一切的、沉重的压迫感。
顾惜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后背的寒意一阵阵往上冒,仿佛自己所有的心思和算计,在这双眼睛面前都无所遁形。他下意识地避开了对视,喉结紧张地滚动了一下。
被秦星回护在怀里的于梦阳,像是被“照片”这两个字彻底击垮了最后一道心理防线。他猛地从秦星回怀里挣脱出来!因为虚弱和恐惧,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沙发上滚落,踉跄着爬了几步,一把抱住了傅景深锃亮的皮鞋脚踝!
残酒
“傅总!傅总求求您!”于梦阳抬起头,脸上毫无血色,眼泪和冷汗混在一起,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声音破碎不堪,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哀求,“答应顾少吧!求您了!那些照片…那些照片绝对不能流出去!我会死的!我真的会身败名裂跳楼自杀的!傅总!求求您!把录音给他吧!我什么都愿意!我给公司当牛做马报答您!求您了!”他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语无伦次地哀求着,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
秦星回看着于梦阳这副彻底崩溃、抛弃所有尊严的样子,心脏像被狠狠揪紧,又酸又痛。他猛地看向傅景深,语气也带上了急切和妥协:“哥!要不…要不就答应他吧!反正录音我们已经拿到了!用这个换梦阳一个清净!彻底跟这个人渣两清!以后再也别跟他有任何瓜葛了!”
“人渣?”顾惜像是被这个词刺痛了某根敏感的神经,他猛地扭过头,看向秦星回,嘴角咧开一个极其恶毒又癫狂的笑容,声音嘶哑地反呛,“秦少爷,我是人渣没错!但你呢?你他妈就是个被一个为了资源什么屁股都肯卖的骚货骗得团团转、还自以为是的蠢货!你以为他多干净?嗯?他那些破事我知道得一清二楚!你问问他敢不敢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