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深吸一口气,走向门卫室。
透过玻璃窗,能看到一个穿着保安制服、头发花白、面容慈祥的大叔正戴着老花镜看报纸。
顾惜来之前做过调查,知道这位是张叔,在向阳中学当了快三十年的保安,明年就要退休了。
顾惜敲了敲窗户。
张叔抬起头,推了推老花镜,看到窗外站着一个模样俊俏的年轻人,脸上立刻露出了热情笑容,推开小窗:“小伙子,有事啊?太阳大,进来说话。”
顾惜道了声谢,走了进去。
保安室里开着风扇,比外面凉爽不少。
顾惜不动声色地将手里提着的一条高档香烟放在了桌角。
张叔瞥了一眼那条烟,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但没有立刻去动,而是招呼顾惜坐下:“来看望恩师?还是来接孩子?”他打量着顾惜,“看你年纪,孩子应该还没上中学吧?”
顾惜在张叔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摇了摇头:“都不是。”
他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裤子面料,似乎在斟酌如何开口。过了一会儿,他看向张叔,语气带着试探:“张叔,您…认识傅景深吗?”
话一出口,他立刻意识到不对。傅景深是回到傅家后改的名字。他连忙更正:“哦不对,我说错了,是徐朝阳。您认识徐朝阳吗?”
听到“徐朝阳”这个名字,张叔脸上的笑容淡去了一些,眼神里流露出一种长辈特有的、混合着心疼和怀念的神情。他拿起桌上的烟,抽出一根递给顾惜,自己也点上一根,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认识,怎么不认识。”张叔的声音带着岁月的沧桑,“朝阳那孩子啊,以前经常来我这里。他妈工作忙,有时候加班晚,他就在我这保安室写作业,等我下班顺路带他一段。就是后来…改名搬家了,就很少来喽。”
顾惜听着,心里莫名地有些发堵,沉默地吸了一口烟,辛辣的滋味在肺里转了一圈,却压不住那股翻涌上来的情绪。
就在这时,张叔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笃定的猜测:“你是…朝阳的朋友吧?”
顾惜点了点头。
张叔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脸上忽然露出爽朗带着点神秘的笑容,拍了拍大腿:“我猜啊,你是不是叫顾惜?”
顾惜猛地一愣,惊讶地看向张叔,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您…您怎么知道?”
“哈哈,还真叫我猜对了!”张叔笑得眼角的皱纹都深了几分,“为啥?大概是因为…朝阳那孩子,以前在我面前没少提起你。”
他吸了口烟,语气带着回忆:“朝阳这孩子,内向,安静,话不多。我认识他那么久,从来没听他主动提起过别的同学,别的朋友。唯独你,顾惜这个名字,我听得次数最多。”
“是吗?”顾惜喃喃道,握着烟的手指微微收紧。那个在他记忆中阴郁沉默、甚至带着狠戾注视他的少年,竟然会向别人提起他?
他稳了稳心神,带着迫切想要知道真相的渴望,追问道:“张叔,那他…他跟您都说过我什么?您…您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