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边,沙发上,门后的阴影里……
那个他最恐惧,最怨恨,却也最爱的人,……没有在这里。
傅景深不在。
这个认知隐秘又酸涩。那些被他强行压下的、关于观察日记和过往纠葛的混乱心绪,此刻因为这人的缺席而泛起了涟漪。
但他很快将这异样压了下去,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围在床边的亲人身上,听着母亲带着哭音的唠叨,感受着父亲笨拙的关切,回应着傅景廉小心翼翼的呵护。
阳光暖融融地照在他身上,他却觉得,心底某个角落,依旧冰冷空旷。
陈伯站在门口,将顾惜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寻觅尽收眼底,心中幽幽叹了口气。
少爷啊少爷,您这一步,到底是走对了,还是……将人推得更远了呢?
漫长的拉锯战
在傅景廉寸步不离的陪伴和精心照料下,顾惜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
脸颊渐渐有了血色,手腕上的伤口也开始结痂,精神也好了许多,甚至能和傅景廉以及看望他的父母说话。
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他心底深处似乎缺了一块什么,眼神总会在无人注意时飘向病房门口,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隐秘期待。
那天下午阳光正好,傅景廉刚被顾崇州叫出去询问一些事,病房里只剩下顾惜一人。
他靠在床头,望着窗外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边的树叶,有些出神。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了。
没有敲门,没有预告,来人似乎笃定里面只有他一个。
顾惜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是瞬间就转过了头。
傅景深就站在门口。
他穿着一身熨帖的黑色西装,像是刚从某个重要场合过来,身姿依旧挺拔冷峻,只是脸色比之前苍白,眼底的阴影也更重了些,像是许久未曾好好休息。
男人站在那里,目光落在顾惜脸上,没有往日的偏执疯狂,也没有刻骨的寒意,只有一种沉淀了所有风暴后的平静。
顾惜也看着他。
一时间,病房里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寂静。
没有质问,没有争吵,没有歇斯底里。只有两道目光在空气中无声地交汇、缠绕。
阳光透过窗户,将两人的身影拉长,投在光洁的地板上。
他们一个靠在病床上,虚弱却清醒;一个站在门口,强大却孤寂。
这是他们之间,从未有过的、纯粹的、不带任何欲望和冲突的“相处”。
什么也不做,只是看着彼此。
顾惜能听到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声,也能看到傅景深喉结极其轻微地滚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