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恨意的土壤早在最初就埋藏着名为“迷恋”的种子。这个认知,比单纯的恨更让他感到恐惧和……混乱。
顾惜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书架,茫然地睁大眼睛,望着头顶那盏永远昏黄的灯。
傅景深,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直白的质问
地下室的门在固定的时间被推开,发出沉闷的声响。
顾惜没有像往常一样蜷缩在床角,或者假装睡着。他就坐在床边,背挺得有些僵直,手里攥着那本暗红色封皮的旧书。
傅景深解下外套的动作微微一顿,敏锐地察觉到了空气中异样的紧绷。但他没有立即发问,只是将外套随意搭在椅背上,像往常一样走向顾惜。
然而,就在他靠近,阴影即将再次笼罩下来时,顾惜忽然抬起了头。
顾惜的眼睛很亮,像是燃着两簇幽暗的火苗,直直地撞进傅景深的黑眸里。
没有任何铺垫,没有任何迂回,他开口,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干,但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石子投入死水:
“傅景深,你中学的时候,是不是喜欢我?”
傅景深所有的动作,甚至包括呼吸,都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停顿。他那张惯常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可以称之为“愕然”的裂痕。
虽然那裂痕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但顾惜捕捉到了。
傅景深从未想过顾惜会问出这个问题。
如此直接,如此……不加掩饰。
地下室里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两人对视的目光在无声交锋。
傅景深迅速恢复了常态,他微微蹙眉,避开顾惜那过于灼人的视线,语气试图维持一贯的冷淡:“怎么突然问这个。”
这不是否认。
顾惜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起来。他攥着书的手指收紧,步步紧逼:“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傅景深转过身走到桌子旁,背对着顾惜拿起水杯,动作看似从容,但顾惜注意到他握住杯柄的指尖,用力到微微泛白。
“过去的事,没有意义。”他声音低沉,带着刻意的回避。
“没有意义?”顾惜猛地站起身,声音拔高,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激动和……委屈?“那你告诉我,什么才有意义?把我像个犯人一样关在这里才有意义?还是你那些……”他差点脱口而出“观察日记”,但话到嘴边又强行咽了回去,换成了,“……你那些处心积虑的报复才有意义?!”
傅景深放下水杯,发出“咔哒”一声轻响。他依旧没有回头,但背脊线条绷得极紧。
“顾惜,不要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顾惜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几步走到傅景深身后,盯着他的背影,“傅景深,你敢做不敢认吗?那个时候,在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的时候,在你刚转学俩月的时候,你就已经在注意我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