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四目相对。
许定伸出大拇指在陈昀哲脸上按了一下:“有蚊子。”
好了,许定醒了。
面无表情地翻身爬起,拉开紧闭的窗帘,落地窗外边,尼罗河在渐深的暮色中寂静地流淌,白帆船一艘艘从脚下驶过,他在尼罗河希尔顿酒店十五层。
陈昀哲抱着白色酒店被:“阿导你好能睡。”
“…”
陈昀哲坐了起来:“一觉睡到天黑。”
“…”
陈昀哲笑了:“会不会金字塔倒了你都醒不了。”
许定想了想,也笑。落地窗倒影的那个丑人是谁啊,浮夸的大胡子和浮肿的黑眼圈。樱花树,和樱花树下的一场暗恋,都随着春天结束了。悠哉悠哉的大学生许定,不可一世的小老板许定,也跟着一起死了,只剩热砂旅行社的打工仔an。
an说:“……从昨天开始没睡过觉,不好意思。”
“这么忙的吗。”
“…是啊,很忙。”an握了握拳头,又松开,“其实客人您把我丢在大堂就可以,丢在哈里里市场路边也可以。没必要特地把我放在床上。”
陈昀哲嗯了一声,“古埃及人也没必要把石块运上金字塔。”
“…”
他又在说什么狗屁不通的东西。许定骤地竖眉,怒极回头,“你为什么总是像这样说话。”
“?”
陈昀哲颇有些“不知所云”地眨了眨眼,而他一拳向后砸上落地窗,“答非所问,不知所云。”
整扇玻璃窗户震了一下,许定鼻音很重:“你觉得这很有趣吗?”
“你觉得这很有意思吗?”
“总是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话,做些别人看不懂的事,你以为很好玩吗?!”
陈昀哲歪过头,刚刚启开唇,许定扯下芭丝特的猫头帽,狠狠摔在地上:“我不管你是装傻还是卖蠢,我告诉你,我受够了!”
他在床下找到运动鞋。他和陈昀哲的,交错叠在一起,好像两个着急上床的男人急不可耐地踢掉彼此的鞋。他真的受够了:“明天我会换个人带你,我受够了,我告诉你,我受够了!”
陈昀哲睁了睁眼:“你不想带我吗。”
“我想带你?!”
许定啼笑皆非,“怎么可能!老子又不是同性恋!?真他妈恶心,老子是直男!”
许定大步走到门边,又回头啐道:“真他妈晦气,接到你这种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