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事说不过,便开始扯私事。
傅初雪冷笑,“话本从客来茶楼传出,丞相用我们的故事招揽生意,可给过在下一分一毫?”
曹明诚没想到他会用这事儿讹钱,脸色像吃了苍蝇。
傅初雪不想牵扯沐川,便道:“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话本最新章节是《东川侯追名逐利与世子恩断义绝》,哪有什么颠鸾倒凤的情节?”
李斯打圆场,“坊间话本不可信,话说这情天恨海的章节还真是够狗血。”
可不是吗,现实远比话本还要狗血。
傅初雪淡淡道:“就是要讲这种情节才会吸引茶客。”
将受过的伤掀开撕裂,将血肉揉碎,云淡风轻地说给所有人听,痛到极致一笑置之,便不会再痛。
曹党盘根错结,若想将其连根拔起,必定伤筋动骨。
傅初雪在延北百姓即将断粮之际孤注一掷做饵,在跋族破城时义无反顾出征,在沐川入局后踏上通往权臣的路……弱不禁风的外表下,藏着一副不服输的铮铮铁骨。
朝堂波谲云诡,牵一发动全身,春闱博弈只是开端。奸佞想斩草除根,斩不断他,便会化成滋养新芽的土。
二月初,春闱。
毒至脏腑,发作与女子月事儿差不多,有时提前有时延后,这次月末没来,傅初雪暗自祈祷不要在监考时发作。
守灵时,傅初雪伤了元气,终日以苦汤续命,可依旧精神不济。
日日与曹党周旋,殚精竭虑,今日梳洗时,头发竟掉了一把。
“焦宝。”
“在呢!”
“你说我这不人不鬼的样子,会不会吓到考生?”
“主子乱说什么!”焦宝皱眉,“主子就是全天下最好看的,病了也好看!”
蛊虫在体内产卵,啃食他的血肉,如今瘦的只剩一把骨头,就算天仙也脱了像。
延北天寒地冻,傅初雪打春便脱了秋裤,父亲苦口婆心劝他出门多添件衣物。
如今不用父亲念叨,他便在官服内套了层夹袄,可依旧撑不起偌大的官服。
离家后,以为自己能独当
,跋族,若举兵来犯,国库亏空,将士又以何为战?”
“敢问诸生:社稷与民生,何以为先?”
题目既出,考生闻之骚动,青衫中有一身着锦服的身影,像只闻到屎味儿的蛆,在座椅上来回蠕动。
傅初雪问:“那是何人?”
主考官说:“是丞相的儿子,曹蕴。”
傅初雪听沐川说过,曹蕴与江冲的儿子江达在国子监起争执时,曾说“父亲是大虞最大的官。”
此子嚣张跋扈,会试怕是又要惹什么事。
傅初雪干了汤药,打起十二分精神盯着这小子。
果不其然,刚到正午,曹蕴的卷子便答完,不过字迹换了。
应是有人换了考卷。
不算自己有两名考官曾在曹蕴考桌前走过,其中一人与曹明诚交好,现在应来不及将换掉的考卷处理。
傅初雪正欲处理此事,江达拍案而起:“曹蕴作弊,大胡子考官将他的卷子换了!”
认证物证俱在,曹蕴被抓现行,取消会试资格。
傅初雪暗叹:儿子随根,曹蕴与曹明诚一样只会走旁门左道,江达与江冲一样刚正不阿。
本以为会试的波折就此结束,没想到散场后,主考官说:“江达刚出贡场便被曹蕴绑去安寿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