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初雪欣赏他的胆魄。
“我知沐川不易,可这趟浑水我蹚不起。您不是总教我,要跳出来看么,此番……我不想入局。”
星陨摇头,“祈安能与我聊这些,就是不想高高挂起。”
“若两党相争,当跳出坐收渔翁之利;若能救万民于水火,当遵从本心。”
如果傅初雪在就好了
帐外风声裂帛,沐川恍惚入梦。
梦中狂风呼啸,十万唐沐军行至龙丰坡。
沐川站在坡底,只闻山顶传来号角声,霎时无数巨石滚落。
士兵哀嚎遍野,沐川想伸手挡巨石,却发现动弹不得。
一身着黑色玄甲的将军立于阵前,高呼:“举盾。”
盾兵听令,但从山顶滑落的巨石威力过大,瞬间被砸成肉泥。
黑甲将军腰间重刀出鞘,将巨石被劈成碎石,眉宇间满是肃杀之气。
手执裂日之人缓缓回眸——
“父亲!”
沐川猛地睁开眼睛,胸膛剧烈起伏,汗水打湿衣襟。
整整五年过去,唐沐军被困龙丰坡的场景依然恍如昨昔,奸佞一日未除,便夜夜不得安宁。
下床接了杯水,脑海中忽地浮现明艳的脸。
傅初雪跟野猫似的,祭祀后虽有些改变,但还是任性。
馋他身子,就把脑袋里那点儿计策都用在他身上;提皇帝就炸毛,让他抱、让他吸、让他咬……百般顺着也哄不好;逼他查案堵住账口,吓得缩成一团,对他态度强硬点儿就趴窝;
就是个欺软怕硬欠收拾的小浪货。
有时候也挺可爱的。
沐川不想与傅初雪决裂,但复仇涉水太深、不想他涉险,遂顺了他的意。
况且傅初雪几次三番表明不是断袖,就算他有那个心思,二人也不能善终。
所以,就到此为止吧。
田建义谈完生意便是高远王的弃子,傅初雪刚离开西陲,沐川立刻提审田建义。
审讯账中,左司马又拎起长鞭,厉声道:“你可知罪?”
“草民何罪之有啊?”田建义装傻充愣。
“你为一己私利,擅自将赋税加到九成,这是农民口供。”
“草民哪敢私自加税,都是卢自明授意啊。”
“嘉宣元年,你伙同焦宏达贩卖私盐,这是卢自明的口供!”
“草民深知大虞律法,从未做过此等违法乱纪的买卖,卢自明血口喷人。”
“放肆!”左司马狠狠向地面抽了一鞭,鞭落之处距离田建义膝盖不到一寸,“东川侯在此,事到临头你还敢狡辩!”
田建义吓得缩了缩脖子,“草民听闻卢自明是被屈打致死,这供词……哎,东川侯说什么,那便是什么吧。”
火烛投下暗影,沐川坐于烛下,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