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几号?"
即便不听到回答,答案也已浮现在脑海。
……他忘记了。
闵善旭的忌日。
所以。
"所以你才来找我的啊。"
"……中尉?您还好吗?"
好不容易平息些许的寒意再度翻涌。延宇的嘴唇不断触碰他脸庞各处。延宇先生……徐俊握住延宇不断摩挲自己脸颊的手,深深叹了口气。
强压下涌上喉头的哽咽,他隔了片刻才开口。
"今天有必须要去的地方。"
正午的纳骨堂冷冷清清,这里供奉着殉职觉醒者的牌位。徐俊在停车场停好车解开安全带。跟着他下车的延宇怀里抱着小花束和一罐苹果味饮料。
"你叫我一起来我才跟来的,不过为了这种事请假真的没问题吗?"
接过花束的徐俊问道。延宇握住了他的手。
"我不想让你独自面对。反正现在出勤日数不够也能毕业了。"
徐俊本想开个玩笑却作罢了。既没那个心情,其实有他在身边也确实安心些。握着饮料罐的掌心渗出汗水。徐俊蜷缩着微微颤抖的手轻叹一声。
代替移民海外的善旭家人,每年忌日我都会去祭拜他的牌位。通常比起独自前往,更多时候会有清梧或熙敏同行。不过最近两三年总是孤身一人,如今这个空缺的位置由延宇填补了。
徐俊熟门熟路地走向那个常年摆放的位置,却突然停住了脚步。全家福里与兄姐、父母合影的善旭面容,延宇也毫不费力地认了出来——毕竟在采访影像中,这张与徐俊共同出现过的脸庞,他早已看过成千上万次。
放下花束的徐俊在灵位前摆上了一瓶苹果味饮料。虽然延宇不明白其中含义,但猜想这大概是逝者生前喜爱的饮品。
他沉默着始终默默守候在徐俊身旁。盯着照片中善旭面容出神许久的徐俊忽然开口。
"高三那年,第二学期刚开始的时候。"
“……”
"我曾经想要解除专属合约。"
延宇立刻意识到这不是在说他们之间的故事。徐俊此刻讲述的是闵善旭与池叙俊的往事。话音末尾带着细微颤抖,被延宇握着的手突然蜷缩起来。
"因为我总觉得……有天自己会伤害到他。"
‘……你说什么?’
徐俊不知所措地凝视着善旭的后颈。
‘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徐俊努力与对方对视。他没想到解除专属契约的提议会让善旭如此愤怒。曾被唤作"仓鼠"的闵善旭此刻愤怒的面容,已不再让人感到往日的可爱。
善旭的脖颈、手臂和手腕上,还残留着不久前引导自己时留下的伤痕。
先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吧,善旭。
这是在大型结界现场过度使用能力、几乎暴走时留下的伤口。我体内这头日益失控的怪物,在接受引导时反而会欢腾得更加厉害。
我是怕自己会伤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