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赫延惊呆了,无力地辩解道:“晚上不让你吃太饱是为了你好,容易肥胖。”
“可是你根本不是为了我好,你只是不喜欢胖的!”小溪愤怒地大喊,“我已经很乖了,你说什么都听,你让我做什么都做,可是你还要把我拷起来,帮派处置叛徒才会把人铐起来,铐起来我还能忍,可是你还要拿刀,我都和你说了我害怕,我只是没接电话而已,你就要惩罚我。”
“不是惩罚,只是情趣……”
李赫延觉得他的控诉又好笑又可爱,想要向往常一样甜言蜜语地哄他,可是一抬头,对上那双含着泪水的乌黑眼睛,怔了一下。
小溪不知道什么是dirtytalk,也不知道什么是情趣,他只是在很认真地诉述自己的感受。
如果情人间的这些小手段让对方感觉到难受,那便算不上情趣了。
李赫延只觉得自己的心尖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扎了一下,原本信手捏来的绵绵情话忘得一干二净,半响,才说:“小溪,我真的喜欢你的。”
小溪偏过头,嘟囔了一句:“你喜欢听话的。”
李赫延向他倾过身体,掰正他的脑袋,叹了一口气,道:“可是你又不听话。”
小溪:“……”
两只橙黄色的小狮子东倒西歪地站在属于自己的玻璃柜里,隔着大半个房间的距离静悄悄地注视着这场闹剧。李赫延想起了什么,从床上站了起来,大步流星地走到了起居室的另一头。
小溪扯起了床上的毯子,打了个喷嚏,觉得这个房间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冷了。
半分钟后李赫延就回来了,手里捏了个闪着银光的小玩意儿,一爬上床就抓住了小溪的手腕,小溪被那把剃刀吓得心有余悸,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掉下床。
“别动,”李赫延把他拽了回来,将那个小小的银圈套上了他的中指,抬起头时笑着问,“喜欢吗?”
戒面上的一圈碎钻在暧昧的灯光下亮得晃眼,小溪呆了呆。
“在x市的时候给你买的礼物,你还记得吗,回来后就忘了。”
戒指正好套进中指,不算白皙细腻的手指,形状却修长有力,和这只简单的银戒莫名契合。小溪抬起手指,对着唯一的灯光转动手掌,好奇地观察钻石不断变化的流光溢彩,心里很喜欢,面上却强作镇定,问:“你们国家的戒指也有特殊含义吗?”
其实没有什么含义,只是作为一个普通装饰品买的。但是李赫延故意说:“要结婚的人才会送戒指。”
小溪的动作停滞住了。
他才十八岁,结婚这个词对他来说还太过遥远,远到甚至让他没法产生太多情愫,只是觉得震惊。
李赫延说:“你也要给我买的。”
小溪:“可是我没有钱。”
“你有钱,你的一万五千美金呢?”
小溪呆滞了一下,想到这笔钱自己已经有了安排,一毛钱也没给李赫延打算,只好说:“我用工资攒下来给你买。”
李赫延不悦,以为他不想给自己花钱,马上又说:“这个月就去买,给你预支工资。”
这个月的工钱还没拿到手,已经被预定了去处,小溪却一点儿也不难受,把戒指摘下来拿在手里把玩,忽然摸到内圈凹凸不平,对着灯光仔细看,发现刻了一个小小的x和一个大一点的l。
他不认识英文字母,不知道自己和李赫延名字的缩写,但是一大一小的形状和中间那个小小的心型符号让他瞬间明白了含义。
李赫延双手撑在身后,几乎是半躺在大床上,他皮肤很白,刚才被拳头打过的地方由红转变成了青紫,脖子上的那道伤疤更是惊心动魄,可是那张俊美非凡的脸上没有半点方才的怒火,只是戏谑地看着他。
小溪被盯得心虚了,把戒指套上,爬到他跟前,小声问:“哥,我看看你脖子上的伤。”
还没看清楚伤口,就被人卷着毯子压在了床上。
一百九十多斤的重量压得小溪喘不过气来,但是心里那种空荡荡的感觉消失了。
前半夜打了一架,在走廊吹了冷风,后半夜又在十八度的冷风下吹得手脚冰凉。第二天起来,小溪就病恹恹的,但还是坚持刷完牙,像根蔫头耷脑的小尾巴,亦步亦趋地跟着李赫延下了楼。
李赫延回头瞥了他一眼,猛然想起来自己昨晚把冷气开到了十八度,懊恼地不行,翻出感冒药给他喂了点。
小溪根本没心思关注感冒不感冒的,他从昨晚起就紧张李赫延脖子上的伤,隔一会儿就要问:“哥,你还痛吗?”
李赫延发现了这点,故意裸着上半身,露出一身青青紫紫的伤痕,他一问,他便林黛玉式蹙眉,沙哑着声音说:“嗯,还是有点痛的,虽然不深,但是不知道有没有伤到肌肉,伤到肌肉可能会影响吞咽和转头动作,也有可能留疤,等下让医生上门检查一下,打一针破伤风。”
听到这话,昨天晚上那个张牙舞爪的漂亮小孩肉眼可见地萎靡了下去。
医生来的时候,小溪正无精打采地趴在沙发上,脸蛋红彤彤的,左手中指上套上了昨晚新收到的戒指,拆了李赫延新送他的游戏手柄研究。一见到医生,立刻慌张地站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找到拖鞋,马上凑到了李赫延身边。
医生听说李家大少爷脖子被割伤了,阵仗摆得十足,带了一堆的器械药品还有三个助理,大张旗鼓地过来,结果一瞧,嘿,伤口已经愈合了。
但还是尽职尽责地做了消毒处理,简单地包扎上,还应大少爷的要求给他扎了一针破伤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