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愣愣地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忽然明白了最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瞬间红了耳根,道了声谢便拿着电梯卡走了。
电梯里只有他一个人,看着屏幕上的数字不断往下跳,他抬起头看到金属门上自己模糊的倒影,依稀能够看出俊秀的轮廓,再低头,抬起手腕,价值曼谷市中心一栋别墅的手表正在滴答作响。
gui?春夏新款的鞋子,areserre的工装裤,lv的白色宽松短袖,为了搭配蓝黑色手表的dior皮革吊坠和手链,浑身上下极其简单休闲的一身,穿在身上却和他之前集市上五十泰铢一件买的裤衩和短袖质感完全不同。
李赫延给他买的,今天出门前给他搭的。
这些牌子他一个也不知道,但他知道这些看起来简单的衣服配饰一定都很贵。
他们会误会自己和李赫延的关系吗?
小溪开始忐忑,想要把最显眼的手表摘下来,放进口袋里,指尖刚触碰到冰凉的金属表带,电梯门就开了。
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出现在打开的门后。
是提拉。
小溪如坠冰窟,怔了半秒钟后,低下头想走出去,却被一只胳膊稳稳地拖住了腹部。
提拉不动声色地伸出左手将他挡了回去,随后跟进来的保镖迅速按上了电梯,不到五平方米的封闭空间内骤然满满当当地挤了五六个人,让小溪只感觉呼吸都困难。
“小溪,好久不见。”
提拉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灰色眼睛却毫无笑意。
小溪害怕地想要后退,可是身体被保镖结结实实地挡住了,轻轻地推了一把,踉跄一步,差点撞到提拉,对方伸出手扶了一把,骇得他像碰到了滚烫的开水一般,弹了起来,抬起头时,唇上毫无血色。
他又想起了探猜,想起那天在别墅的地下室里,依靠了一晚上的水缸。
提拉闻到到他身上和李赫延一样淡淡的香水味,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小溪不想说话,也不想动,只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表,内心疯狂地期盼快点出去,快点到他想要的楼层,小小的心脏在单薄的胸腔里疯狂跳动,怀疑电梯里的其他人也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他不知道,提拉的目光正肆无忌惮地在他身上逡巡,从精心打理的短发,到露出的短短一截白皙的后颈,一身昂贵的新衣,最后落在手腕上套着的,那块和他本人稚气的相貌格格不入的手表上。
皮肤白皙光滑了许多,脸上长了点肉,浑身上下的打扮都透着矜贵时尚的气息,不到一个月时间,以前那个挣扎在底层,带着点天真和野性的貌美少年,竟然像一块被打磨过的璞玉,重新出现在他眼前时,比往日更加漂亮诱人。
“呵……”一声极轻的感叹从提拉的喉咙间溢出,“小溪,今天打扮得很好看,但是这块手表不适合你,太老成。”
见小溪根本不抬头,也不应话,他又懒洋洋地接了自己的话:“看来李赫延很宠爱你,你觉得他能在曼谷呆多久呢?”
小溪猛地抬起头,电梯发出“叮——”的一声,楼层到了,门打开了,提拉大步迈了出去。
他在电梯里呆呆地站了几秒,想到什么,在门合上前的那一刹那冲了出去,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层楼全部都是李赫延在曼谷的地盘。
李赫延的办公室大门紧闭,提拉只带了一个助理进去,留下几个随行的人站在门外,都是他身边眼熟的人,以前常常跟随他来金象,有两个更是当天在别墅审讯时也在场的人。
小溪面白如纸,魂不守舍,在前台徘徊了许久,不明白李赫延为什么还要和提拉这种恶魔来往。
他明明……明明知道自己和他有恩怨啊。
“哎呀,我忘了今天李总有客人,”前台小姐姐一拍脑门,以为自己犯了错,好心提醒他:“要不你先去行政那儿呆一会儿?”
小溪问:“威拉旺来这里干什么?”
前台小姐姐不明所以:“你今天和李总一起来的,我还以为他告诉过你呢,我们在曼谷港的项目和威拉旺家有合作,小威拉旺先生和李总关系一直不错。”
这句话如同数九寒冬的冰水,劈头盖脸砸在小溪的头上,巨大的恐惧和愤怒让他大脑一片空白,半响,才想起来,自己第一次去李赫延下榻的酒店,是假冒提拉的名头。
假如没有他这个意外,本该被送到李赫延床上的是另一个人,提拉和李赫延的关系本来就很好,否则两个人在那天怎么会一起在伦披尼看比赛呢?
一股热流从喉咙深处冒上来,被他强行咽了下去,顶着一副怆然泪下的表情,踉跄跑进了行政的办公区躲起来。
小溪在角落找了个靠窗的空位置坐下,背对着所有人低下头,假装玩手机,实则滚烫的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李赫延和提拉才是一个阶层的人,都是高高在上的大少爷,他们是出生在云端的人,可以游戏人间,那自己呢?
难道李赫延对他的好都是装的吗?
本来微不足道的那些事情都被一件件拎出来在脑海里回忆,他第一次就是和李赫延,什么也不懂,于是就连床上那些小情趣都被拿来分析,掐了他几次腰,拍了几下屁股,情到浓时说了多少骂人的话……一通胡乱分析下来,越想越完蛋。
李赫延高大伟岸的形象在他心中逐渐分崩离析,成了和提拉一样混蛋的花花公子。
办公室的小实习生捧着一叠厚厚的资料进来,看见角落里有个闲人,搞不清楚状况地大喊:“喂,喂,帅哥,能帮个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