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试的复习工作比笔试更加折磨人,裴居堂不得不找了个很严厉但很有经验的教培老师一对一指导他的面试复习。
只是两周而已,裴居堂已经生理性反胃这种学习了,这也是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竟然不是彻头彻尾的学习精锐,但是这个老师也告诉他:“你觉得痛苦了,不是代表你能力有限,而是你有了突破自我极限的情绪准备。”
终于熬到面试节点,裴居堂也终于舍得放过自己,让自己休息了一天,身体得到合理的歇气以后,裴居堂的信心才慢慢鲜活起来。
面试这天,裴居堂觉得自己的精神面貌还是不错的,去面试考点的路上,他还拍了一张自己的正装照发给何权青,何权青给他回了一个“裴局长早上好[龇牙]”。
这是之前何权青去学校找他,偶然在他舍友口中听到的,起初是因为裴居堂有参加选调的意向,再加上他的绩点很突出,舍友们都觉得他能稳过选调的,羡慕恭喜中就调侃他为局长。
何权青还听不出来那是调侃的意思,还问他以后要去哪个局,裴居堂也逗他,说只要够厉害够努力,以后想去哪个局就去哪个局。
“那民政局可以吗。”何权青当时问他。
裴居堂继续逗他说应该可以的,又说就算他能去民政局当局长那也不能篡改我国婚姻法,也不能让两个男的结婚。
何权青当然知道不能,但他又问:“那你背地里可不可以给我们拿一个结婚本,我们自己手写登记,只在私底下自己偷偷看行吗。”
“行啊,我们一人一本。”
“这怎么行,这种是违纪的,你以后要为社会服务的话,是不能枉私徇法的。”何权青又突然警醒说。
“我知道啊,但是我不能说两句让你开心吗。”
何权青这才听出来是在逗他,他害羞笑笑,又继续开玩笑说能不能给三哥四哥拿一本,裴居堂说可以为他冒一次险,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想到这事裴居堂心情好了不少,进考点时也是自带春风的。
裴居堂第一次参加这么正规的面试,但他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准确时间,他只说在过年之前,没说是这几天,因为他比较偏向事以密成这个观点。
尽管他这个岗位是进三招一岗,但是整个面试流程还是拖到了中午才结束,面试结果将于下午才放榜出来,他不能离开考点,午饭也是在考点里吃的。
面试分数到底是高是低,裴居堂心里也没底,虽然他已经知道分数是多少了,但是他不知道其他两个对手的分数,从考场出来后他就没碰到过那两个人,如果碰到的话,或许他们可以提前合计一下,也算能提前知道结果了。
终于等到公示成绩的时间,裴居堂也见到了另外两位同岗位对手,他看那两人已经在那里看着了,他就先在一旁等了一会儿,等他们看完了自己才过去的。
裴居堂走到公示栏前的每一步脚都软的,甚至视野都是模糊的,但是当他看到公告结果上的分数以及排名时,他的眼睛瞪大了。
看到自己排名第二那一刻,裴居堂的心好像被撞了一下,像寺庙里的钟一样,沉沉的,重重的,里面回荡的全是难以置信的声音。
怎么办。
他落选了。
他后退了两步,退到人群之外,有些反应不过来,旁边来人了拍了他肩膀两下他才缓过神。
“哦,是你。”裴居堂转脸一看,发现是同岗位的对手之一。
“你是第二88分吧,我是第三868那个。”对手惨笑说,“我问过那个第一了,他笔试比我还低两分呢,你笔试多少。”
因为最终录取分数是笔试面试分数各取50的总和,所以考生面试前一般不会透露自己的笔试分数,但是考完已经不重要了,裴居堂也就如实说了自己的笔试分数。
对手大喊了一声我靠,又崩溃抱头:“那你比我笔试还要高两分,你是笔试第一啊,我们竟然被第三面试翻盘了。”
裴居堂又是愣愣的一阵失神,过了四五秒钟,他脸上浮出前二十多年从未有过的失意和失败,心如死灰淡淡的吐出一句:“是啊。”
多大的事
裴居堂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考点的。
这天冷得不行,虽然太阳是挂在天上,但哪哪都是冻的,他早上来面试时还在正装外套了一件挺宽大的羽绒服,不过后面衣服放哪了他也忘记了,直到他感觉到彻头彻尾的身冷心寒以后才想起来。
裴居堂是开车过来的,但这会儿哪哪都堵车,他坐在车里,看着前面一动不动的车流,更是感觉堵到了心里。
把车开到停车场以后,裴居堂迟迟没有下车,他忍不住经不住去复盘去回想今天自己的表现,怎么能在笔试领先四分的情况下被翻盘了,他到底差在哪,是有多差才能被翻盘。
将近四年的磨一剑,就磨出了一把钝刀。
裴居堂在车里一直坐到凌晨,坐到腰酸背痛头昏脑胀,坐到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了他才认命一样下车返回家去。
结果一进家,他更是没忍住放声大哭出来,裴居堂人靠在门背后,身体一点一点下滑跌坐在地,他一边哭一边觉得这没什么可哭的,可他又无法释怀这是他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追逐的结果。
裴居堂一点都不敢去计算他在这件事里花了多少精力,消耗了多时间和情绪,他甚至很久很久都没有好好过过自己喜欢的生活了。
甚至何权青都达成他很难完成的目标,他却落选了,他失败了,他也失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