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长风问道:“军士们伤情如何?”
姜常溢摇着大头叹道:“余者还好说,就是重伤的那十余人,怕是救不活了,学生也是无能为力。”
他的声音透着一股疲惫,身上的儒衫更是其皱无比,自开战后,他就忙个不停,已是非常疲倦。这两日他也是难得没有酗酒。
虽是天气炎热,不过由于救治及时,大部分伤势较轻的伤兵伤口都不会发炎,在清洁包扎后,许多人又可以存活下来。这些军士,将成为军中宝贵的财富。
不过重伤的那十三人,他们或是眼部咽喉颈部中箭,或是城头搏战时被清兵的兵器深深劈入或是刺入,伤势极重,难有存活的可能,有好几人还在抬来的当场就咽了气。
武长风叹息一声。
他能做就的开宝箱,看看能不能看出来什么医疗物资。
来之前,在路上,武长风已经将所有宝箱打开。
药品只有一样。
还是治疗哮喘的。
武长风也是无能屋里了。
他上前劝慰伤者,让他们安心养伤,那些军士都是激动地连连点头。武长风看向身前的一些重伤员,他们大声呻吟着,很多人已经快不行了,武长风心中沉痛,这些都是他辛苦练出的好兵,没想到就要这样去了,特别是自己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去,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无助。
旁边低低的哭声响起,却是有两个重伤员支持不住,又是慢慢咽了气,姜常溢叹了口气,挥挥手,让几个辅兵将他们的遗体抬走,收殓到一处后,以后统一安葬。
武长风呆呆地看着,忽然他听到轻轻的呼唤声:“大人,大人。”
却是左哨乙队一个重伤的火铳手,他从额头到面门上中了八根的利箭,脸上密密麻麻的布满箭矢,连双目都被射瞎了,他这个样子,自然没有救治的可能,不过他非常硬气,抬来后,一直挣扎着不肯咽气。
他双手艰难地摸索着,武长风上前握住他的手,柔声道:“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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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重伤的火铳手紧紧抓住武长风的手,他的左右双唇旁边各中一根利箭,说话颇为艰难,他断断续续的道:“……大人为小的家内分下田地,小的甘愿为大人战死。只是家内只余小妻,还有不足岁的女儿,万望大人照应……”
韩仲抺了一下泪,猛地跳了起来大声道:“这位兄弟,你放心吧,你家内的妻女,我会代为照料的。”
武长风也是柔声道:“你放心吧,我会……”
说到这里,他的话突然止住,却见那重伤的火铳手已是断了气,只是唇边微微牵出一丝笑容。
武长风长叹地站起身来,此战结束后,不知道还要死多少勇士啊。
……
舜乡堡城外,靠着城南的丘陵平地,此时城外的清兵已经扎好一个大营。大片的营帐,一色的纯白镶红旗号,刁斗森严。一队队的清兵哨探自营内进出,还有一队队的无甲跟役往返于董房河与清兵大营之间,挑水造饭,喂养马匹。
八旗军扎营颇有章法,自老奴时期起,他们行军打猎,冬则立栅,夏则掘壕,又牧马于栅壕之内,传角刁斗箭头以巡更,人马皆不逃散。此时在营内一根高高竖立大纛的大帐前,帐内正传来咆哮如雷的吼叫及鞭打声。
帐中,那甲喇章京挥舞着皮鞭,只是对伏身地下的那位牛录章京暴怒地抽打不停,旁边的几个牛录章京都是噤若寒蝉,不敢稍动。
此战的结果大大出乎那甲喇的意料之外,伤亡如此惨重,那些损失的勇士都是旗内的精华,竟如此葬送在这小小的千户所城之下,那甲喇章京可以想象到时饶余贝勒阿巴泰的愤怒,想到那种恐怖的场景,那甲喇章京更是一腔怒火直冲脑门。
一直等那甲喇章京打累了,那牛录章京才哭诉道:“非是奴才无能,而是明军太狡猾,小小的一个千户所城,竟藏着不下三千的精兵,尽是一色的青壮。奴才观他们战技出众,恐怕都是明国家丁之流。”
“奴才以区区数百之兵,围攻数千明人家丁防守的坚固城池……这,这都是非战之罪啊!”
说到这时,那牛录章京放声大哭,惨败之后,他原本不屑一顾的小小城堡,现在也变成高厚坚固的城池了。
他身旁同样趴伏着几个全身伤痕的大小军官也是纷纷道:“不错不错,城内明军决对不下数千人,特别是他们火器犀利,坚盾重甲皆不能遮蔽。他们的火器,奴才等从未见过。”
他们脸上都是露出心有余悸的神情:“太猛烈了,勇士们身披两层重甲,仍是被他们的火铳打破,一个个的惨死。”
帐内各人交头接耳,那甲喇章京疑惑地道:“他们火器真如此厉害?城内有明国家丁数千人?”
那牛录章京指天画地,发誓自己所言不虚,又看向旁边一个四十余岁,脸上满是干瘦精肉,留着两撇鼠须的牛录章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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