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屋的木门半遮半开,薛槐沉默地举着刀,对着门缝往里看。
破屋里头空空荡荡,地板积了一层薄雪,是从四面漏风的窗子里吹进来的。雪很干净,均匀地落在地上,没?有半点人活动的痕迹。
可薛槐就是感觉可疑。
他?站在门口,侧耳倾听屋内的动静,等了许久,听到的只?是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他?抬起一脚,将木门踹开。木门被踹地四分五裂,飞落进屋内。
就在这?时,门边亮起一道刀光。
薛槐想?也不想?地往后一闪,刀光落了个空,将门槛削下一块。
持刀是个面容枯槁的人,乌黑的头发上落着雪,身上的盔甲松松垮垮。
他?布满血丝的双眼一转,对上薛槐的面容,嘶喊着,再度挥起手里的刀。
薛槐甩了个刀花,带起的风将那人手里的刀打飞,紧接着刀尖一转,刀刃洞穿了他?的身体。
“五千三百三十。”他?将尸体往身后一踢,交给士兵登记入册。
士兵认出了死?者的腰牌,激动道:“将军,这?位是归德卫指挥使郭运。”
“嗯,赏给你了。”薛槐淡淡道,提刀又往屋里探去。
又是一道刀光袭来,刀光并不快。薛槐往后一闪,如?方?才一样?轻巧躲开。
仿佛是预判到了他?退后的位置,轰鸣声响起,一枚子弹准确无误地打穿了他?的膝盖。
薛槐膝盖一软,慌忙拿刀稳住自己身体,只?这?一刹那的疏忽,那柄不快的刀追了上来。
持刀的是个白净的年轻人,方?脸浓眉,两腮消瘦地凹陷进去,双眼则像燃着火焰般明亮。
他?手里的刀在薛槐的盔甲上擦出火星,转眼间洞穿了的喉咙。
他?兴奋地大喊着:“老大!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话音未落,薛槐身后的士兵们举起手里的刀枪,将他?捅成了筛子。
士兵们争先恐后抢夺着他?的头颅,无人顾及重伤倒地的薛槐,他?只?能看着自己血流了满地,意识越来约模糊。
最后时刻,耳边传来士兵的叫嚷:“别抢了!这?只?是个小旗,真?晦气!还有个开枪的,在屋子里。”
左丘实把空弹的火铳放到脚边,拔出腰间的佩刀。他?侧耳倾听屋外,脚步声窸窸窣窣,正从一点点往小屋围拢。
一只?冰冷的手抚上了他?的小臂。左丘实回头,公冶明正拿手肘撑着地,半抬着身子,努力想?从地上爬起。
战乱让他?失去了和周回春的联系,身上的毒又在发作,就算躺着,也没?法好好休息。加上食物和水的短缺,他?现在连站起来都成了问?题。
可他?还是想?给面前的人帮上点忙。
他?伸手拉着腰间的刀柄,想?把刀拔出。也不知为何,刀刃像是被寒风冻死?在了刀鞘里,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