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不择路在幄帐里?打转,找到一个茶碗,将口?中的药液连着唾沫一起全部吐到碗里?。
即便?如此,浓郁的苦味早已充满了喉头,嘴里?头又干又涩,仿佛嚼了一块腐烂的树皮。
“嘿。”不远处传来一记沙哑的轻笑。
白朝驹回头看去,公冶明托着腮,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嘴角若有?若无地往上抬起。
他平时喝的药,怎么能苦成这样?难怪他不愿意喝,这么苦的药,谁能乐意喝?要不是真为了保命。
白朝驹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角,硬着头皮走?回去,说?道:“好了,笑话也看够了,快喝药吧。”
公冶明伸手,把另一碗药往前推了推,说?道:“你喝点这个,解解苦。”
“你别想骗我再喝药。”白朝驹身子?往后一缩。
“这是解热的凉茶,不苦。你刚刚喝了那么苦的药,再喝这个,还有?点回甘呢。”公冶明道。
白朝驹将信将疑地走?过去,伸手端起另一碗褐色的热汤,往嘴里?送去。
汤液碰到嘴唇,他便?警惕地放下碗,伸舌头小心地舔了舔。
嘴里?是还未褪去的苦味,但是很?快,一股淡淡的甘甜从?舌尖传来。
白朝驹惊奇地瞪大?眼,端起汤碗,小饮一口?。
果真是甜的!温热的汤水裹着丝丝缕缕的清甜,嘴里?的苦味顿时冲散不少。
巫医说?这是解热的药,大?伙儿都在喝,我多喝几口?应当没什么大?事。
白朝驹想着,小半碗药汤进了肚子?。他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碗,想着得给面前的人留一点。
公冶明面不改色地拿着勺子?,喝汤一般,一勺一勺舀着巨苦无比的药汤往嘴里?送。
白朝驹看着忧心,问道:“这药一直都这么苦吗?”
话一出口?,他就觉得多余。这药自打他解了蛊王后,就一直在服,自己从?前都没有?放在心上,现在反倒关心起来。
公冶明点了点头,道:“上次不慎断了药,差点把命搭上,现在改成半月一服了。”
“药可还够用?”白朝驹问道。
“有?太子?殿下在,药肯定是够的。”公冶明道。
怎么像在揶揄我?白朝驹在他身旁坐下,见他将两碗药汤饮尽,也言归正传道:“大?战在即,有?公冶将军在,一定得旗开得胜吧!”
公冶明侧头看向他,眼神似笑非笑。他把手里?的汤匙放回托盘,探开掌心,举到白朝驹面前。
白朝驹伸出手,想握住他的手掌。那只?手掌却忽地一抽,从?他指缝间溜走?,又折回来,叠着他的手,举到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