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拍到肩膀的瞬间,公冶明猛地往后一缩,转眼退到十步开外,眼里的警惕一闪而过,仿佛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摆出十分的防御姿态。
白朝驹诧异地看着自己的手,心想方才也没用多大的力?气,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你肯定拍到他的伤口了。”周回春幽幽道。
“伤口?”白朝驹看着自己的手,倒也没有血迹,也没有血腥的味道。
“你过来?。”周回春对着十步开外的人招了招手。
公冶明一副看不见他的样子,埋头往前走。
“不过来?的话,下次走火入魔,我不救你了,让你功力?全毁,以后生活也不能自理,整日疯疯癫癫,变成?彻彻底底的废人!”周回春道。
这?句“威胁”终于吓住了他。公冶明停下了前进的步子,低着头,默默朝着大部?队走来?。
“还是大夫的威力?大。”白朝驹笑道,“堂堂指挥使,都被你训得服服帖帖。”
周回春给?他端了张马扎,令他坐下,将后脑的马尾轻轻撩开。不撩不知道,那马尾看似松散,其实已经硬梆梆地结成?一条。
“这?上头都是血。”周回春给?白朝驹解释着,把马尾递到边上看热闹的小?兵手里,继续给?他宽衣解带。
“都是血?”白朝驹伸出手,往马尾上掐了掐,果真硬得相当瓷实,手指上还留下些许深褐色的粉末,是凝固的血沫。
“殿下请看,煨虫种在?这?里。”周回春指着他后颈上一点红色的印迹。
白朝驹有些印象,那里是先前种着蛊王的位置,应当是某个穴位,蛊虫种在?这?里,能发挥最佳的效果。先前黑色的小?花被红色的小?花覆盖,颜色很是鲜艳的,像是刺了朵红梅。
“趁着太阳还没下山,我先给?他包扎伤口。”周回春说着,令小?兵把药箱取来?。
方才他们跑得着急,又是翻山又是越岭,都没来?及喘息片刻。周回春也没料到,这?个大病初愈、还受着伤的人,能支撑这?么久。
他拉着公冶明的衣襟,三下五除二地将他的衣服解开,将整个上半身完全露出。
这?一开,白朝驹吓了一大跳。他的身上到处是大大小?小?的淤青,背部?更是紫了一大块,从肩膀直到后腰,是一道有些狭长的痕迹,像是受了极刑一般。
他担心道:“是谁打的你?”
沙哑的声音从面前飘来?:“已经死了。”
当然已经死了,若是不死,他怎么可能救得出自己。
他的寒症已解,哪还需要我再保护他?更别说事?到如?今,我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不仅是自身难保,还连累了卫所无辜的将士们,叫他们同自己一起造反,结果事?到如?今,却?叫自己毫发无伤地苟活下来?,这?算什么本事??
白朝驹暗自神伤地想着,看着周回春娴熟地取来?药粉,在?公冶明的创口上一一匀开。公冶明的眉头不皱,拳头却?攥得死紧,指关节咯咯作响。
周回春忙活了好一会儿?,头上也仔细清洗了番,洗出两盆黑红的血水,还剪了不少头发。再给?他上好药,包好创口,拿金针扎好穴位,以防万一走火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