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朝驹扭头在帕子上啐了一口,冷笑?道:“我拒绝。”
蛟王直接挥起手,重重扇向他的脸颊,留下个巴掌大的红印,和挂着血丝的嘴角。
“太?子的骨头硬,不知现今龙椅上那位的骨头硬不硬。”他站起身?,对身?后?举刀的众人挥了挥手。
“把他关?进水牢,还有他那几个手下,也都?关?起来。通知不延胡余,可以行动了。”
一行人一拥而上,数柄刀刃抵着白朝驹的脑袋。白朝驹再也没有反抗的余地,双手双脚就被捆住。和他一同过来的几人也无一幸免,都?被蛟王的手下一并捆起,带走。
蛟王所说的水牢,是一艘破船。船身?长满了黑色海草和灰白的藤壶,看不出原本的样貌,像是一只死去的海兽,难以想象它竟还能漂浮在海上。
四个海寇分别抬着白朝驹的双手和双脚,还有一个领头的,在前面引路。白朝驹一路面朝黄土,看着地上的水霉越来越厚,被浓郁的海藻覆盖。
海寇们的脚踝完全没入水中,他们往船的深处走,水面还在升高?,逐渐没过他们的小腿肚子,再没过膝盖。
“真他|娘|的|操|了,这到底是在惩罚他?还是在惩罚老|子?”一个海寇抱怨道。
“少说两句吧。”另一人劝道,“这位可是太?子爷,人家养尊处优一辈子,能叫咱们给抬着,还关?在破船里?,这种事?,足够你吹嘘一辈子。”
“什么太?子爷不太?子爷,我|呸!不过是具要死的尸体?罢了,还叫老|子受累。”
“好了好了。”领头的人劝道,“马上就到了,别再抱怨了,还想不想在这里?干了?”
几人行了会儿,昏暗又积水的船舱的角落,出现了一间木杆架成的四四方方的笼子,约一人的宽度,只在水面露出顶上一层。
领头那人上前几步,在水底下摸索了会儿,提出根挂满黑泥的锁链,用尽全力往外拔去。
笼子顶开水面的浮油,发?出吱呀的响声。随着笼子上升,没在水中的部分终于露出:漆黑的木杆上挂满了黏稠的糊状物,散发?出浓烈的腥臭。
领头的海寇见此情形,也有些不知所措。他左右看了会儿,终于找到下手的位置,咬着牙把拴着笼门的铁链打开,嘴里?含着“嘶哈”的嫌弃声。
“进去。”他指着敞开的笼门,对其他几人道。
八只粗壮的胳膊一起用力,粗暴地将“太?子爷”塞进笼子里?。
白朝驹被冰冷的海水冻得一个激灵,恶臭挡不住地从鼻尖涌入,像是塞了两条死了半个月的臭鱼。他刚忍住想吐的冲动,忽地感到一股蛮力抓住了自己的头发?,他整个脑袋被拉扯着,穿过粘稠的木头,面颊挂满了褐色的藻液,露在笼子顶上。
“别他|娘|的叫他给自尽了。”一名海寇皱眉着眉头道。
“不会。”领头那人走上前,把铁锁在白朝驹脖颈上绕了一圈,将他的脑袋死死固定在笼子顶端,再也缩不回去。
接着,他松开铁链,笼子带着白朝驹一起,哧啦啦地落回水里?。只剩个笼顶,带着白朝驹的脑袋一齐露在外面。
“行了行了,总算能从臭水沟里?出去了。”四个海寇叫嚷着,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