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朝驹在屋外站了许久,看着天色一点点暗下来,把阳光都吞噬了。
一个小兵端着药碗走到指挥使屋前,敲了敲门,喊道:“将?军,晚上的?药来了。”
白朝驹正想说,我来替你送进去?。可他转念一想,自?己现在是太子,太子给人?送药,总归有些不?妥。
小兵奇怪地看了两眼这个在指挥使门口“罚站”的?人?,推开门,端着药进去?了。
我非要?当什么太子啊,唉!白朝驹对着天空叹了口气?。过了会儿,那小兵出来了,手里端着空碗,渐行?渐远。
看他消失在路尽头,白朝驹终于忍不?住了,将?房门推开一道缝,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还愿意见我吗?”
屋内黑漆漆的?,没有点灯,好在还有月光,从窗口透进来,照在那个仍旧坐着的?人?身上。
公冶明不?说话,也没有点头,眼睛半闭半睁,像是在椅子上休憩。
白朝驹硬着头皮走进屋内。
心中的?执念大过了理智,顶着再次被嫌弃的?风险,他走到公冶明面前,说道:“天色晚了,你也别坐在这里生气?了,早点睡吧。”
公冶明点了点头,缩了下脚,却没有起身的?意思。
还在生我的?气?吧?白朝驹打量着他的?面色,并不?算好,唇上也一直血色全无。这副样子,不?能再坐着了,得早些休息才行?。
白朝驹眼一闭心一横,直接伸手把椅子上的?人?抱起,放到床边。
看着人?在床边坐定?,他松开了手,公冶明的?后背一下子失去?了支撑,往后仰去?。
白朝驹慌忙再伸手,搂住他的?后颈,不?让他后脑勺磕到墙壁上。
“不?好意思啊。”他慌忙道歉道着,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是手心承托了公冶明整个上半身的?重量。他依靠着自?己的?手,才能维持现在的?坐姿,难怪自?己一松手,人?就倒了下去?。
“我以为你会走的?。”公冶明总算又能发出点声?音,很轻,但在夜深人?静的?此?刻,白朝驹听得一清二?楚。
说完这句,他喘了口气?,又说道:“还是被你发现了。”
“发现……什么?”白朝驹俯下身子,看着他的?眼睛。
公冶明的?眼睛微睁着道缝,纤长的?睫毛半遮着黑亮的?瞳仁,那双瞳仁一如往常的?干净清澈,不?像是生气?过的?样子。
瞳仁颤动了下,很轻的?声?音说道:“发现我身体大不?如前了。”
“所以你就一直坐在椅子上生我闷气??其实是站也站不?起,坐也坐不?住?”白朝驹焦急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