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门渡的战船成倍于?我们,红夷大炮再?精良,也很难以一敌十。更别提梁将军为了攻城,特地拆下?二?十台大炮,令船队丧失了三分之一的战力。”白朝驹道。
梁曲不置可?否地笑?了下?,说道:“我相信公冶将军的本领,他可?以化险为夷。”
化险为夷?只恐怕事在人为。
白朝驹认真注视着梁曲,说道:“梁将军相信公冶将军的本领,我也相信梁将军的本领。我只借一支弓箭队,三个时辰内,必定?归还。”
江上的战况并不明朗。被公孙弹重创的两艘已?在岸边搁浅,面向西侧的七艘甲字号战船还在齐射。
由于?缺少了近半数的船只,齐射的火炮不能像方?才那样布满整个江面,这就给了豫南水军可?乘之机。他们迎着炮火,一点点逼近过来。
东侧的队伍,在进行一场更为壮烈的厮杀。定?津卫的将士们驾着大船,冲破烟雾,往敌军的海沧船上撞去。
船身硕大的影子投射在波光粼粼的江面,钱景福握紧手里的刀,只等着铁皮包裹的船头将敌船洞穿。
他站在船舷上,额头上的白色汗巾在风中泠泠作响,这是公冶明吩咐他们做的记号,用来区分友军和敌军。炎炎夏日中,额头的汗巾亦能阻汗珠迷花视线。
就在船头撞上一艘海沧船的时候,众人耳边响起剧烈的轰鸣声,钱景福被掀飞到三尺之高。在空中的片刻,他看清了巨响的方?向,那是一艘满载着豫南士兵的敌船,就在自己的右翼,豫南士兵的胳膊扎着红色布条,举着长枪弓箭,对准了船上的所有人。
钱景福重重地跌落回?甲板,尾椎骨摔得生疼,他拼命忍着疼痛,求生的本能令他挣扎着爬起,他的双手还未撑起身子,一杆黑色的长物就往他脸上拍来。
钱景福浑身一颤,双脚拼命蹬着地板,可?那杆武器逼近的速度太快,在视线中只留下?黑色的残影。他根本来不及起身,身上已?经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更加剧烈的刺痛传来。
钱景福再?度失去了平衡,像个球似的在地上接连翻滚,直到撞上桅杆才停下?。他的前?
,受伤了……”钱景福哀嚎道。他觉得浑身都痛,仿佛被人从头到脚用刀削了一遍。
“我拿刀鞘打的,怎么可?能伤到……”公冶明话说了一半,忽地止住,手里银光一闪,利刃出鞘。
罡风挂过,钱景福感到头顶一凉,两具尸体一左一右落在他的身边,鲜血雨一般落下?。他抬头看向上头的桅杆,几名敌军借着桅索,跃过破败的甲板,荡到他们的头顶。
“你来开炮!”公冶明抬起一脚,将还在发愣的钱景福踢到炮台旁。
钱景福熟练地将炮弹装填进去,准备点火,身子却?越来越站立不稳,他这才发觉船身已?经失去了重心?,正一点点地往下?倾斜过去。
“将军,咱们的船要沉了。”
“我知道,先把这艘船击沉。”沙哑的声音传来,语气异常冷静。
钱景福心?跳得飞快,他仔细校准着开火的角度,船只一点点地下?倾,海沧船的轮廓逐渐在甲板尽头显现,站在这里,正巧能自上而?下?俯瞰整艘敌船。
又是几具尸体落在钱景福脚边,他此时已?心?无旁顾,他相信将军会消灭一切向自己袭来的敌人,而?他必须将这枚火炮,精准无误地送到敌人的船上。
轰鸣的炮声再?度传来,这一次是他开的火。炮弹擦着破损的甲板飞出,准确地洞穿了敌船的船舷,又在船体内炸开,将甲板也掀飞到数尺高的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