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太热,白?日的客人也?少,断断续续地走进院子里。买药的人少,煎药的人则更少,他在院子里傻坐了一天,热了就拿扇子给?自己扇风,确实?非常清闲。
李氏药馆的掌柜姓李,名叫李秉成。他早年在周回春手下做学徒,后来回到家乡开了家药馆。因为跟着神医学过,制出的药成色和?药效都比寻常药馆更好些,生意很?不错。
李家一共十口人,从前?是南边水灾逃难来的,住在遂宁五十年,近十年靠着药馆成了当地的富商。李秉成也?成了家里的红人,甚至有亲戚千里迢迢从远方过来,厚着脸皮要他帮扶。
若不是恩师周回春亲手写的信,他也?不会收留这个陌生人。
李秉成坐在屋里,看了树底下的人一下午。这个年轻人一声?不吭地坐在树下,不说话,也?不乱动?,很?是乖巧。
据周回春所言,他还会些功夫,倘若有人砸药馆的招牌,可以叫他出来摆平。
李秉成在信上答应了,心?里却想着:遂宁只是个深山中的小县,这里的人都相互认识,就算再看你不顺眼?,也?会给?你留点面子,谁会无缘无故地过来砸招牌呢?
砸招牌的人的确没?有来,倒是煎药的年轻人出了岔子。李秉成记得很?清楚,这日是六月初六,公?冶
,药多,这二十几灌,只够吃个三日,也?难怪客人不愿自己煎药。
他把篮子交到客人手里,再回到药馆时,太阳已经高高升起。一路走来,全身冒汗,他擦了把脸,在炉子前?坐下,等待下一位煎药的客人。
半个时辰过去,新客没?来,来的是一名老客,正是他早上送药的那户人家。
这人脸色紧绷,径直走到公?冶明身旁,对着炉子抬脚就是狠狠一踢。
公?冶明慌忙闪身,躲过了熊熊燃烧的火炉。他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那人直接掀起炉子上的药壶,往他身上摔去。
热水飞溅得四处都是,公?冶明连连后退。那人见?他又躲了过去,直接抄起一根在地上燃烧的木柴,追着他打。
听?到外头的动?静,李秉成快步从屋里出来,只见?满地燃烧的柴火,也?不敢靠近,心?里一沉:闹事的人还真来了,但好像是冲着煎药的小伙子来的。
“客官,到底出了何事?为何大发雷霆?”他站在屋子前?,一脸赔笑。
那人怒气冲冲道:“这厮,因为昨天的事记恨于我,竟然在药里下毒,害得我爹吐血身亡!”
听?到是死人这么大的事,公?冶明大吃一惊,慌忙辩解道:“我没?有下毒!”
“休想骗我!我每日都吃李掌柜的药,难道是他害的我爹不成?”那人怒道。
李秉成赶忙上前?道:“小兄弟,你快带我去看看你爹爹,看看还能不能救。”
“那这厮跑了怎么办?”那人不依不挠。
“这样,我们将他双手双脚捆住,一起带过去,就不怕他跑了。”李秉成说着,对公?冶明歉意道,“得委屈你了,倘若此事与你无关,定能还你清白?。”
本来像这种将人五花大绑扛在街上走的举动?,官府是不允许的。可遂宁只是个小县,无人在意此事,百姓们也?觉得正常。
公?冶明四脚朝天地被扛到客人家里,捆在一根房梁上。
李秉成伸手探着床上耄耋老人的喉咙,无奈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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